1940年对法国而言,是一场可怕的梦魇。希特勒以坦克、装甲车和闪电战席卷欧洲。踌躇满志的希特勒误以为囊括四海、并吞八方的雅利安帝国指日可待,乃绕道马其诺防线,驱兵直指巴黎城下,法兰西第三共和国风雨飘摇。
战争是离不开火焰的,烈火中可以飞出凤凰,也会烧焦乌鸦。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张皇失措,总理雷诺在巴黎未被围之前所作的最后一个英明的决定是:让由上校晋升为准将的戴高乐以战争部次长之职于6月9日飞赴伦敦。戴高乐是心中只有法兰西,而置自己生死于度外的伟大人物,他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准将军衔。他曾说,圣女贞德不过是平民,而她却是自由法兰西的象征。自1940年到1944年,5年中戴高乐艰苦卓绝的奋斗,不仅将法国本土的地下抵抗斗争统一到他的麾下,而且使自由法兰西战士与所有的地下英雄们合二而一,其中包括我*-党。这表现了将军的高瞻远瞩,他排除了一切党争的偏见,目标直指自由的法兰西、战斗的法兰西、独立自主的法兰西,这是全法国人民的未来!也只有凭借法国自己的力量解放法兰西,才是法国这一伟大民族夺回光荣和自尊的唯一道路。当戴高乐有了自己的坦克部队、飞行大队和一支浩浩荡荡的步兵师团和无可数计的地下武装时,法国从战败国走向胜利的光明才突破阴霾。这是不依赖盟国的王者之师,也只有这样,罗斯福、丘吉尔、斯大林才不再忽视法国的存在,尽管他们都是反法西斯的巨人,但政治家各有谋略也属难免。譬如罗斯福也曾动过舍戴高乐而取吉罗将军的念头,可兵不血刃地帮助盟军夺取巴黎。但这和戴高乐的民族自尊格格不入,严遭拒绝是必然的。1945年波茨坦会议和雅尔塔会议期间,罗斯福、丘吉尔和斯大林排斥戴高乐,不让其参会。斯大林当时打算,未来世界有一个桀骜不驯的戴高乐,也不失一种牵制美国的力量;而罗斯福和斯大林的想法异曲而同工,出于和苏联抗衡,也想把法国当做可掌控的重要砝码。戴高乐将军终于震怒了,两次会议不仅确定法国参加对德国的占领,而且成为联合国的五大发起国之一。法国人民从艰难颠厥之中崛起,厕身世界大国之列,读者诸君可以岁月先后回顾以下伟大的历史场景,这些场景是戴高乐将军对法兰西无限忠诚的标尺,也是法国走向胜利的里程碑。场景之一:1940年6月18日,戴高乐向丘吉尔借用英国bbc电台发表具有历史性的讲话,不啻是一篇讨伐法西斯德国的檄文。他告诉法国人民:这是最终的结局吗?我们是否必须放弃一切希望?我们的失败是否已成定局而无法挽救了?不,绝不!无论发生什么事,法国的抵抗的烈火不能熄灭,也绝不会熄灭。场景之二:1944年6月6日,诺曼底,英、美等盟国组成的两栖部队的登陆堪称历史上最宏阔的战争,德国法西斯自以为固若金汤的防线,在盟军前仆后继的冲锋前彻底溃塌。而此时戴高乐1944年所组织的法国陆军则奋起追击,戴高乐号召所有的法国地下抵抗组织配合作战,他们早非散兵游勇,而是集体地、有领导地、有计谋地阻断道路,摧毁桥梁、铁路,剪断电线,使德国救援诺曼底的部队如盲人骑瞎马,四处被击。盟军总司令艾森豪威尔对此有热情的赞颂,称法国地下抵抗组织和自由法兰西运动的战士所起的作用抵得上17个盟军的兵团。戴高乐当时向全法发表了激动人心的讲话:最后的战斗开始了,当然,这是法国的战争,也只是法国的战争凡是法兰西的儿女,不论他们在哪里,也不论他们是谁,他们唯一神圣的义务是尽一切力量打击敌人在我们血和泪所凝成的乌云后面,现在正在重新出现象征着胜利的伟大太阳。巨人已看到法兰西经历了法西斯蹂躏之后,迎来的是辉煌的胜利和民族的光荣。场景之三:盟军兵临巴黎城下,戴高乐向艾森豪威尔提出,必须由法国的军队首先进城,即勒克莱尔的第二装甲师担负解放巴黎的任务。然而美国总统罗斯福则心存戒备。罗斯福不愿意法国成为一个自己解放自己的大国,而希望美、英成为法国的解放者,这无疑令戴高乐将军怒不可遏。希特勒已经下达了彻底毁灭巴黎这座举世无双的名城的命令,巴黎城命悬一线。要对法西斯展开猝不及防的攻势,才能挽救巴黎。艾森豪威尔不再犹豫,急令勒克莱尔第二装甲师开进巴黎,戴高乐亲率车队与之会师后,巴黎终于解放。受命毁灭巴黎城的法西斯分子肖尔蒂茨不愿成为千古罪人,拒绝执行希特勒的命令,向法军投降,并拆除所有绑在宫殿、桥梁、铁塔、博物馆的数十万吨炸药。这一方面是保命,也不排除这个法西斯分子良知未泯。据说他后来因此而功罪两抵,减免其刑罚,但他却得意过头,自诩为反希特勒的英雄,不亦过乎?戴高乐对此不以为意,宽容永远是将军的美德。法国民众的怒火,指向了为虎作伥的叛国者,每天法院上报的被判死刑的法jian,有2/3被戴高乐赦免死刑,改为终身监禁。最难办的是对贝当元帅和赖伐尔的审判,贝当正襟危坐,沉默寡言,陪审团以14票对13票判其死刑。戴高乐念其年事已高,且怀其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功勋,免其一死,改为终身监禁。而赖伐尔则巧言令色,百般辩说,证明维希政权不只无过,亦且有功。然而在叛国的铁证前他难逃一死。颇有幽默感的是他在被枪决时高呼法兰西万岁。怀有圣人之心的戴高乐将军对这些战时在泥淖中爬行的败类,也有恕词,认为他们还没有完全忘情于法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