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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故事

无语到惊心

2024-10-28 07:33:03

  有家酒吧叫无语,初看到,就惊心,似从云端跌落下来。
  
  是什么让人无语?一定内心有着无以诉说的百转千回,在心的最里面,全是这个人,满纸风华,向谁诉说呢?说不出,道不尽,全是此人,如同中了蛊。茫然看着世人,不知道刚才说了什么,记不得。只记得铁马冰河入梦,却原来,只有这一个人在心里,漫天杏花春雨。
  
  爱一个人才会无。不能说,不能说,一说就是错。滔滔不绝能表达出的,一定还不够爱。更深的爱情,或许是灵魂与灵魂的纠缠,很形而上,很缠绵,哪能忘记呢?刚才还在,怎么就分开了呢?忽然间就一片空白。手也凉了脚也凉了,只剩下一双慌张的眼睛,不敢看不敢说,情到深处,便露了怯,忽然冒出全然不相干的一句:你喝水吧。
  
  情到深处,何以表达?无是最高境界。千沟万壑,都不记得了,时光掉落地板的声音,砸在两个人身上,似在前世的惊梦里,两个人静默成一幅明媚的山水,人还是那个人,景还是那个景,却因为无语,而起了一片喜悦。所有时光,乱云飞渡,乱云无语,纷雨也无语。用手轻轻地揭开那夜晚的底色,居然是一片蓝色,透明而惆怅。
  
  也许所有爱情都如烟花,但能开一秒也是好的。美的东西总是短暂,有生之年狭路相逢,一个眼神就懂得,何需多说?无语,原来是情到深处人缠绵,原来是表面不动声色,里绚丽成花。那花,是牡丹还是百合?我情愿是牡丹吧,开在游园惊梦里,惊了梦,惊了自己。
  
  也还记得,少年时曾奔赴着去看一个人,八千里路云和月,见了面,却不知要说什么,只是无语地看着他。他说,你来了,我答,来了。就这样简单扼要,多年后想起,依然厚重得让人酸。
  
  无语是因为词的局限性,因为不至美,因为不达意,用太多词也显得琐碎。说了一晚上,好似什么都没有说,沉缅于桨声暗影里的,却还是这个人,只记得院子里的海棠开得好,轻艳艳的,悦人又悦已的样子,是听得醉了吧?
  
  韦庄《思帝乡》里曾有一句特别狠的话: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做好了被辜负的打算,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什么,到最后还落得无语。
  
  还是自己收拾旧山河的好,有多缠绵,就有多悔恨。但爱情这件事,基本上是洪水猛兽,谁也拦不住,而且,可以一重复,再重复。
  
  无语究竟是好的。古人说沉默是金,倒也无比的贴切。金总是带着贵气,好多话,其实是说给自己的。有多喜欢他,有多动心,到了跟前,什么也说不出了,张口结舌地脸红着。也许可以和女友倾诉半夜,说上5个小时,都是说的他。自己肩膀疼,也会想起他。到了他面前,却只是说,你一定好好的,好好的,然后,眼泪就慢慢涌了上来。爱到深处,一句整话都说不出了,心里所有的花朵都暗自开放,一个人看到,就足够了。
  
  多数时候,我们解释,不甘心沉默。多数时候,只有极兴奋或极愤怒,才会无语。语言终于成了多余,一个眼神,早就心清意明。所谓不动声色,就是这样凛然。那粉白蓝红的夜,心心念念,终是无语。
  
  这样一想,心下恬然。风吹浮世,吹起的,是心里暗藏了多年的涟漪,一直在等,一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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