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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的儿童故事3篇

2024-10-28 07:33:03

外公的儿童故事3篇

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收集的3篇关于外公故事,供各位参考,希望您能喜欢。

外公的儿童故事(1):

外公好酒

外公不喜欢舅舅喝酒,也不希望我沾酒。外公说,舅舅喝上酒后,心病很多,有时候说着说着还会哭起来,他看着怪难受。外公反对的不是喝酒,而是酒风不正,每当他跟我聊起他年轻时喝酒的事,一字一句说得坚定有力。他说他无论喝多少酒,从不会胡说八道,喝大了就蒙头睡觉,一觉醒来什么也不记得了。所以在村里,无论去谁家转悠,大家都舍得把好酒拿出来给他喝。

小时候跟随父亲去给外公拜年,父亲总会提一瓶两元钱的柳浪春酒。每次到了外公家,父亲都是先让我提着酒进去,然后自己后面进来。外婆听到我的声音后,拉着老长的声音出来接我:“我的孙子,看你外婆来了?给外婆带了啥好吃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没有给外婆好吃的,是给外公的酒。”外婆有点失落地说:“外婆疼你这么大,就只记得外公好。”外公端着刚温好的酒,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一口一口抿着,听到外婆和我的对话后,得意极了。

那时候,我是怕外公的。他很严厉,吃饭的时候不允许抿嘴,不许跷二郎腿,而我经常因为这些被他惩罚。长此以往,就会有人给出馊主意,什么罚酒三杯,吓得我从不敢出声,年少的我恨极了那些出馊主意的人。外公当然不会这样做,他说:“小孩子不能喝酒,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会喝坏脑子,等长大点了,就可以陪外公小酌两杯。”说完这些话,别人没有笑,倒是他自己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后来家境好转,给外公的酒不再是一小瓶了。逢年过节,父亲就让人从镇上捎回5斤或者10斤散酒,让我背着去看外公。外公说:“酒跟人一样也有品性,好酒需要一颗炙热的心来品尝,酒喝到尽兴处,最妙。做人则要厚道,懂得见好就收,过于贪心的人,最后什么也落不下,还招人厌烦。现在的很多年轻人把酒当水喝,缺少了一份对酒的态度,真不知道喝的什么意境。”我能感受到外公话里的意思,或许也正是我们这一代人变得浮躁了起来,把喝多少酒当作面子看,喝得自己难受不说,还把酒的韵味埋没在了风尘之中。

家道变故,大舅和外婆相继去世,对外公的打击很大。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沉浸在悲伤之中,这个时候,从不喝闷酒的他却好上了喝闷酒。我想外公心里太苦了,不然最怕喝酒叨扰到别人的他,怎么会喝着喝着,人前人后就哭了起来呢?每天晚上睡觉前,只有喝两杯酒才能入眠,外公说:“酒是个好东西,它最懂人意。”

外婆和大舅去世后,村里来看望外公的人也越来越多,门庭若市,可以想象外公一生为人处世,结下了多少淳朴的友谊。有拿土鸡蛋的,还有拿奶粉的,最多莫过于拿酒的——大家都知道外公喜欢小酌两杯。受过打击后的外公,对人生看得越来越透彻了,无论何人来家,他都会盛上3杯美酒。

有时候,村里人帮忙耕种,外公就和我一起去送干粮,当然不会落下酒。外公慈祥敦厚,从不亏待别人,活还没有干多久,他就又开始招呼帮忙的人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一帮人边聊天边喝酒,一个5斤的水桶,没有杯子,提着桶子你一口我一口,几个回合下来,5斤白酒便一滴不剩。我问外公:“酒喝上还能干活吗?”外公笑着说:“只有喝上两口小酒,干活才会有劲儿,人也就不疲乏了。”

我以为这一生不会沾酒,至少不会沾白酒,但经过一次次的邀约后,也开始喝上了酒。但我坚信自己没有酒瘾,我喝酒看场合,比如跟一些文学路上的朋友聚会,我也会小饮两杯,文友们都知道我的酒量,所以每次聚会,大家敬酒的时候都会给对方说:“我干了这杯,你随心随意就好。”一个“随心随意”便让人与人多了一层尊敬和理解。有了这理解,我们内心便不再受任何因素的干扰,无所顾虑,喝下这口酒,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又是何等的洒脱啊!

离开外公后,每次回家去看望,发现他的身体还算硬朗,只是精神一年不如一年了。外公一家多年前也从山里搬到小镇,家里到处都摆放着酒,有本地的红川系列,也有西凤酒、汾酒等,外公却从来不碰触,有时看到半瓶被小孩子扔了的酒,他却会捡回来,说酒是粮食的精华,扔了可惜,还说以后不要給他买酒了,费钱,他早就戒了,现在茶瘾也要戒掉了。我问为什么,他说家里开销大,他挣不了钱,不能再破费,给子女增加负担。我更愿意相信,外公是因为遇不到知音了,喝酒便失去了味道。

如今外公早已经过了七旬的年龄,每天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一会儿望着空中飞来的鸽子,一会儿拿着苍蝇拍子,拍打空中飞来飞去的虫子,偶尔去马路边上走走,能说话的人越来越少,在世的日子也越发枯燥无味,没事就对着一条阿拉斯加犬自语,现在又养了一只灰色的小猫。我多么希望他变得自私一点,就算老了,也能重新拾起嗜好,做一个了无牵挂的“酒鬼”,就不会显得这么孤独了。

外公的儿童故事(2):

外公外婆的密码

我的外婆,并不是我母亲的母亲;外公,也不是我母亲的父亲。

1967年酷暑,母亲背着4个月大的婴儿下村,从事路线教育。晚上去生产队开会,宣传党的政策;白天挽着裤脚,背着婴儿与群众一起下田劳动。8月的骄阳,如芒刺背,人们热得大口喘息,母亲背上的婴儿更是焦躁不安。花街生产队的队长郑梨信对母亲说:“小李子,

你这个娜妮(女儿)要晒坏了的,让我家桂花抱抱吧。”母亲惊喜不已!而队长家的桂花,却是个看见孩子蹲在地上便便,就捏着鼻子绕道走的干净人。她生了一个女儿,6个月夭折后再无己出。

母亲忐忑不安地把胖乎乎的娃娃抱给她。3天后,母亲去她家收拾尿布回公社,而她的眼睛却停在孩子身上依依不舍。母亲说:“桂花奶奶(婶婶),你帮我带她,我每个月付6块钱,好吗?”“好好,钱不钱不要讲,这个娜妮我喜欢!”

我就是那个婴儿,桂花奶奶成了我的外婆。

外婆家人丁稀少,只有一个7岁才来的养女,但每天门庭若市,因为每晚社员们要来队长家记工分。从第一个来到最后一个走,就像一个极具凝聚力而又松散的“聊天沙龙”。有意趣的端坐一晚不嫌长,没精力的点完卯就拔腿走人。漆黑的屋里只有一盏煤油灯重叠着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人影,外婆負责拨灯芯,人们敲着黄烟筒,谈论地里的庄稼、村前屋后的喜事丧事,好事坏事,也像村里的新闻中心,快意极了。登记完工分,外公会吹一支长箫。他自顾自地吹,别人则更加高声地谈笑。我常常在外公的箫声中沉沉地睡去。外婆抱我去床上时,会嗔怒外公:“吹里出来咋个?娜妮又被你吹困(睡)着了。”

我会走路的时候,只要外公坐下来洗脚,就会把外公要换的鞋子拖来。会爬高的时候,就会爬上吃饭的长凳,取下墙上的长箫给外公送去,不管外公今天想不想吹箫。外公乐得直竖大拇指,向大家夸耀他的外甥女有多停当(聪明)懂事,外婆则功臣似的补充白天发生的他不曾知道的“聪明”细节。

外公歇工和下工回来,老远就喊他给我取的乳名“芳乃”。没看到我,就会疾言厉色地质问外婆:“桂花!姩呢?”这是他唯一貌似发威的时候。因为家里的大事琐事,全由精明能干的外婆弄妥帖了,老好人的外公只负责回来高兴。外婆不停手里的活儿,朝后院一努嘴:“姩不在后面啊!”我和水家佬他们玩兴正浓,总是被外公老鹰抓小鸡似的抱起来,亲我的脖子窝,痒得我哈哈大笑,口水流了外公笑若灿花的一脸。

外公每年要去县城开四级干部会。外公不在家的时候,我天天守在水井边的拐角处,等着外公回家。等着坐在外公跷起二郎腿的脚背上,拉着外公的双手上下左右大摇晃——坐花桥。等着外公的箫声扬起,趴在外公的膝盖上睡一个香香的小觉。等着外公每次见我,就像捡着宝贝似的开着菊花的笑脸。那些日子,我闹着外婆要外外要外外,不肯张嘴吃饭,不肯脱衣睡觉,生怕外公回来我不知道。外婆逢人就讲:“有亲数哎!然后罗列一番,人家睁大眼睛:“这个姩有带头哎!”或者说:“哟,这样小的人嗬!”

我觉得外婆讲的远远没有我心里的思念重。当我觉得太阳都快变灰掉的时候,突然发现远处水塘边出现了外公的身影:外公背着一个军用挎包,头发照例梳得锃亮。我刚想定睛仔细分辨,大樟树和房屋瞬间挡住了视线。正在我极其失望时,外公笑眯眯地朝我奔来。“外外!外外!”我使尽全身力气大喊着,将我的思念扔给蓝天。外公老远就从挎包里拿出一根油条,恨不得让手臂立即伸长十几米,送到我嘴里。以后每次去县里开会,外公总要带几根油条回来,让我吃得小嘴油嘟嘟的,用舌头舔着嘴唇。那时,我虽然极喜欢这稀缺的“山珍海味”,巴望着解馋的痛快,可是我还是不愿意外公去开会,几天不能回家。

人们都说梨信叔以后可以享到芳乃的福。可我5岁时,外公患胆囊炎在县医院动手术,遭遇停电,手术失败。外公在县医院住了好几个月。那时,公社没有幼儿园,我已经没有去处,只好随7岁的姐姐上了一年级。上课时,我随意地进出,老师只当我是一个旁听生,并不纳入班级管理,可我却无意识地记住了课堂上并不复杂的内容。盼到星期天,母亲带我去看外公,当我认出了墙上大红的“3”字(外公住3号病床),认出了搪瓷茶杯上的“人民”二字(毛主席语录:人民是推动历史发展的真正动力),外公感到无比惊讶——在上世纪70年代的乡村,成人不识字者比比皆是。外公逢人便夸他的宝贝外孙女如何如何,将来该上几重天!那时的农村,对于孩子,只要能够活着长大就万事大吉,言及“出息”,简直是天方夜谭,而外公对我的厚望,让我羞愧余生!

外公终究没有看到我读完小学第一册。记得那天,家里的人特别多,任谁跨进外公那间黑屋,都失声哭着出来。我只看过外公那么开怀的笑脸,以及人们围在外公身边有多开心,此刻,大家到底被什么东西吓哭了?到底害怕什么怪物?这间黑屋到底有多怕人?外公怎么不去赶走它?连抱着我的母亲也痛哭流涕,我吓得嚎哭踢打着母亲,抗拒进屋。而那时,外公多想最后看我几眼啊!后来,母亲告诉我,外公用尽游丝之力传话出来:“别让姩进来,别吓着她。留给桂花带,要带好她!”

我终究没有留给外婆带。一年后,父亲从外婆泪眼婆娑的哭腔中接走了我。这意味着生命中的两位至亲都离她远去,外婆不能接受,藏起了我的转学证明。直到父亲说在乡下读书会耽误我的前程,外婆才给我收拾吃穿用品。此后两个月中,外婆几乎每天步行20里,从港边公社灵西村去县城看我一眼即刻返程。来回40里,就为了看我今天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伤风病痛,有没有被父母责骂。而我,50年里最欢快的时光,便是奔向外婆,回填外婆一点“享福”的“奢望”。

疼到深处,是我与外公外婆超越血脉的亲情,不曾更改的密码。

外公的儿童故事(3):

外公的命运

也不加冷水,一大一小两双脚在脚盆边缘试探,左右脚沾点水互相摩挲,蒸汽裹着一老一少。当脚完全入水后,他会点支“游泳”或“星火”,满足地吸着。这时外公就开讲了

外公全名唐棣华,出自《诗经》“何彼(衤农)(音浓)矣,唐棣之华!”带着华丽的名字,民国13年出生,却做了一辈子泥水匠,公历1994年辞世。“一个热闹人走了”,大家这样评价。

记事的时候起,我就和外公睡,冷天互相暖脚,热天借着比蜡烛亮不了多少的灯泡一起打蚊子,度过了亲情隐约的14年。外公火气大,脾气大,天气寒冷的话,他要用开水泡脚“降火”,我就陪他一起泡。不加冷水,一大一小两双脚在脚盆边缘试探,左右脚沾点水互相摩挲,蒸汽裹着一老一少。当脚完全入水后,他会点支“游泳”或“星火”,满足地吸着。这时外公就开讲了,我四五岁,他跟我讲“月亮走,我也走,我跟月亮提花篓”;六七岁,他讲孔融年幼能让梨;八九岁,他讲中国人要懂二十四节气;我十一二岁时,他说了句让我后来回想起来大吃一惊的话:“君子远庖厨”。

这种类似梦境的场景下,外公曾语焉不详地跟我提及过家史:他父亲曾是富甲一方的乡绅,对长工很好,1950年作为恶霸枪毙于西门河滩;我美丽的外婆病死于1960年;我没见过面的舅舅发疟疾掉在水塘淹死;我姨——我妈的妹妹,营养不良,在一场风寒中被夺走小性命。像中了大彩一样,外公全赶上了。“只剩下了你妈”,外公吐出一口烟。外公未再续弦,从39岁到死。自然而然,他脾气大,嗓门大,全家准也不敢惹他。我爸曾和他争执两次,他以扇自己耳光的自虐方式取得完全的胜利。

外公是个手巧的人。他是横跨两县的有名泥水匠。70年代末80年代初,我们那儿的小城镇兴起搭钢精灶的风气,他几乎每天赶场,自豪地带几个小工,到别人家去搭钢精灶,“唐师傅搭的钢精灶发火,不要几多柴”,口口相传,是最具公信力的广告。外公每天可以收获单价5毛以上的纸烟一盒,外加6块钱的工钱。当主人贡献上肉片汤,或者小工被他严厉训斥的时候,无疑,他是快乐的。

过年的时候要玩灯,外公为我们3个小孩各扎一只灯。先用竹篾搭个架子,锯上一截小树板,钻上孔做轱辘;再蒙皮纸,画上几个图案后,还要在里面插支蜡烛。3个小孩可以各自拉扯着“兔子”、“猪”、“鸭子”,在小伙伴的艳羡中顾盼自雄。3月份的时候,自然要扎风筝。享用完过年还留下的米酒鸡蛋,举着还有湿浆糊印的风筝,在伙伴们的簇拥下,小小的身影,在大别山南麓的风里,像在进行一件大事。

我们的家教来自于这个倔老头儿多于来自我们的父母。我还记得我妈30岁生日当晚,15瓦的灯泡下,外公在搅和着肉汤,严肃地对我们3个人说“长大了要记得称肉给你们的妈吃”,为了肉汤尽早到口,我们不停地点头,“特别是你。”他用锅铲指一下我的头。在享受着与粗茶淡饭相配套的似有若无的亲情之时,外公跟我爸妈强调,不要让老大干家务,他是有出息的,古书上说,君子要远庖厨。他认为我有出息,除了我一向争气的成绩单外,另一个理由是“不作声不作气,回来就看书”。他喜欢“甩袖子”的才子佳人戏,估计他已经把我当做了戏中眼下尚在吃苦,势必金榜题名的相公。

外公是方圆几里地唯一自费订阅《参考消息》的人。他的一位黄姓挚友,曾参加过李宗仁的部队,是他讨论大事的听众和辩论对手,辩论的结果是双方相互摇头,不服气地离开,同时为下次论战伏笔。泥水匠的论据基本上来自于《参考消息》或美国之音,对手则有从军经验,他们讨论的话题基本上是政治局才能定的,黄爹逼急了会说:“你又没当过兵,又没打过仗,你怎么晓得?”外公的回答是禅宗式的:“这些事,想都想得到。”他说报纸上的好多东西都是pian*人的,因此,收听美国之音是他的重要信息来源,妈妈作为党员反对过几次,“声音大得连公安局的都听得见”,他收敛了不少,把音量调得只能自己听,或者干脆把耳朵贴在喇叭上。这个泥水匠,不知哪里来的心眼,凭经验和直觉观察大事,竟然慢慢获得了自己的见识。

外公自称“换个时代,是做大事的人”。他高小毕业,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多年提砖握刀而笔锋不改,我们那儿公共厕所墙上至今留着他的“男”“女”二字手迹,宋体,大气端庄。他自认为与众不同,只是运命不济才操此业;他能做一手好菜,这与他反复强调的君子风范相违;诸多议论时政的话一一兑现——如果健在的话,这能增加他多少怀才不遇的骄傲啊。

每年清明节给外婆扫墓,“往生钱”他指定要我动手印,地下的人知道谁给自己印的钱,会有回报,“对读书进学有好处”。到时准备好腊肉、鞭炮、往生钱,一家人来到“菜苔子”,外婆葬在这里。修完了墓前的杂草,烧完纸钱,外公会严肃地蹲在墓前吸几支烟,“真快啊,一年又过喽。”再叹口气,“人的一生真快啊。”四月天满山的映山红,更有似在周围却遍寻不着的兰花,在幽香不知处,包围着外公严肃的形容。

外公对我最大的指望是“在武汉工作,每个月给我买条‘红金龙’”。他死的时候,我差一年研究生毕业。我的回报只能是选一块好的碑石,把我的名字刻得离“唐棣华”三个字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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