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世界才可相信
上海大学西门鸿基广场,人来人往。这里是青春的海洋,也是爱情的舞台。有对伉俪,眼睛很小,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他们坐在矮墙下拉二胡,同时用脚打节奏。脚边的瓷碗里,零星散落着几枚硬币。
他们改变了闹市的性质,现在上海只是江湖,他们在闯江湖。他们也改变了爱情的表现形式,不是富贵的郭靖黄蓉,是患难情深的杨过小龙女。他们夫唱妇随,那么安详,人群似乎不存在,不关心上海,也不关心地面的瓷碗。
他们弹奏《卷席筒》的时候,我相信民间正义、人间温暖;他们拉《两只蝴蝶》的时候,我相信爱情。
没有人可以同情他们。他们缺的只是钱。孩子上学、盖房、娶媳妇,要赡养老人,或者其他,都需要钱。但他们的世界是自足的,他们给予世界的,远比世界给予他们的要多。
慢慢地,那些年轻的情侣们围拢过去,倾听他们的倾诉。我感动,因为他们,世界才可相信,因为他们可以证明。
没有母亲,直面黑暗
离家日久,对故乡的牵挂就越来越多。因为母亲,我怀念那自留山,那水稻田,花生地,板栗园,桃李树。当然,如果母亲在我们身边,我会更牵挂泡桐洼,因为父亲长眠在那里。我知道,没有母亲的故乡,是不可靠的,许多东西,自然会撒手。母亲不离开故乡,或许有她的想法。但是我知道,她在,故乡就在。
人到中年,到手的东西越来越多,值得珍惜的却越来越少。茫茫人海,跟我有关的人和事,竟是如此之少。一个人的长大,消耗了多少亲人,现在或许只剩下母亲了。母亲打开我生命之门,现在又肩扛死亡之门,不让它落下来。小的时候,母亲不在身边,我们直面黑暗;现在,母亲如果不在了,我们将真正地独自面对世界,面对死亡。
要依赖母亲,一辈子依赖她,并且让她知道我们依赖她。只有这样,她才会像以前那样担惊受怕,替我们抗住黑暗之门,死亡之门。只有这样,她才会永远留在我们身边,不会离开。
快乐的第七名
女儿放学后,挤到我书桌边,掏出小汽车,并向我道谢:你买的双面胶还真行。
怎么样,老师夸你的手工了吗?
是的。老师夸我做得快。女儿骄傲地说,第七名。
(为什么不是第一名呢)过了好久,我问,你高兴吗?
嗯,特别高兴。女儿沉浸在欢乐之中,完全忽略了我的迟疑。
真的?我马上觉得这句话有点多余,这样的快乐还有假?
成功排名次,快乐不排。道理我懂,但是我做不到。在争取人生快乐的道路上,我远没有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