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军长征的途中,除了路途艰难外,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吃饭问题。干粮是红军战士最重要的食物,然而,有人在路上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没有干粮吃。接着,关于干粮的各种故事也随之而来
谢益先同志日常言语不多,工作可比谁都做得多。来到部队以后,很快就成了一名很好的红军战士,一到战场上,他就奋不顾身地冲sha敌人,恨不得把所有反动派消灭光。但对贫苦的人民,却恨不能把心都掏给人家。
部队到了毛尔盖,上级决定在这里筹粮,准备过草地。那时虽然是收获季节,可是由于部队多,粮食少,每人只分了三四斤麦子。大家都把它看成宝贝,缝个布袋装起来,走路带着它,睡觉枕着它,有人还在袋子上绣了自己的名字。谁心里都明白,这不仅是三四斤麦子,而是自己的生命啊!缺了它,要想活着走出草地更加困难了。
就这样战士们带着这仅有的一点点口粮,踏上了漫无边际的草地。一天,他们正在没膝的水草中走着,忽然听见前面有孩子的哭声。走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妇女,带着两个孩子坐在路边,哭声是那妇女怀里的孩子发出来的。看他们瘦得皮包骨头的样子,就知道饥饿在折磨着他们母子三人。但母亲总是母亲,虽然她已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仍一面拍着怀里的孩子,一面安慰着:好孩子,别哭,明天妈给你买烧饼吃。身旁那个大点的听说烧饼,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问:妈妈,能买到烧饼吗?母亲脸上滚着泪珠,呜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我们的心像被什么击打着,人们都在这里停了停,有的抓了一把炒麦递给了那个妇女,有的摸了摸已干瘪了的粮袋含着眼泪走开了
部队又继续前进,但行列里却见不到谢益先了。大家正在着急,他从后面赶上来了,大家七嘴八舌地问他:
你怎么掉队了,病了吗?
没有,看那两个孩子来着!
你认识他们吗?
我怎么会认识他们呢!那个妇女说,她是川陕根据地的,亲人都被g*-党sha了,房子也被烧了,她和一些老乡在红军的掩护下,才带着孩子逃出了虎口。如今他们断粮了,大人还好说,可是孩子怎么能受得了?
听了他的话,大家心里都沉甸甸的,部队默默地前进着。
从那以后,谢益先有了不寻常的变化:以前,一到宿营地,他就急忙帮大家弄水,拾柴,烧水;现在呢,只要放下背包,他就一个人走开,等大家吃完东西,他才露面,要是问他:吃了吗?他就拍拍自己的肚子说:吃饱了!次数多了,大家就不信了。后来,秘密终于暴露了。原来他是有意避开大家,去找野菜吃。遇到没有野菜的地方,就干脆喝点凉水了事。
这样下去怎么行呢?班长对他说:你多少还是吃点粮食,要是不够,大家可以凑点!
日子长着呢,能省就节省点。班长,你放心,我还有呢!他坦然地回答。
别把身体拖垮了!
没什么,在家里吃苦吃惯了。
话是这样说,但他的身体却越来越不顶事。我们常常看到他走在路上直打晃,也常常看到他皱着眉头不声不响地紧腰带。那时候我们都很瘦,但他瘦得比我们更历害。就是这样,他的工作仍丝毫没有松懈,有事就和别人抢着干,哪次到远处送信都少不了他。
终于有一天他支持不住了,一步一喘,几步一歇。领导见他跟不上队,就叫副班长扶着他在后面走。就在路上休息的时候,他躺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后来听副班长说,他在牺牲以前,嘴里还喃喃地叨咕:那两个孩子不知怎么样了?直到副班长告诉他,到团里送信的同志曾经看到那个妇女还跟着团部的时候,他那瘦削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大约是走出草地的那天吧,战士们又见到了那个妇女。她带着两个孩子站在路边正东张西望,一下子认出了战士们,便高兴地走过来,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喂,同志,姓谢的同志在吗?
叫谢什么?我们这里有好几个姓谢的。
咳,就是不知道叫啥名,问他几次,他也不说。要不是他留下的这一条粮袋,我连他姓什么也不知道呢!说着,她拿出一条洗得干干净净的干粮袋,上面用白线歪歪扭扭地绣了一个谢字。这不是谢益先的吗?怎么到她的手里了呢?
没等他们询问,她就说开了:那可真是个好同志,救命恩人哪!那天,你们都走了过去,他站在我们跟前问长问短,直看着我那空米袋子摇头。后来,他把自己的干粮袋给了我。这可不行,粮食就是命,我怎么能收下呢?可他说:拿着,大人好办,孩子不吃东西不行啊。说着,丢下粮袋就走了。我怎么喊,也喊他不应,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也不吭声。哎!多亏这些干粮哪,要不,我们娘儿三个早就饿死了说到这里,她又问那个姓谢的同志在哪里。
这时,战士们才明白,谢益先不吃粮食,是因为他没有粮食了。谢益先同志啊!在这生死的边缘上,他所想的只是别人!大家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出了什么事儿?那个妇女收起了笑容,不安地问。
他他死了!有个同志回答。
妇女愣住了,眼圈红了,紧接着两颗亮晶晶的泪水,顺着她那干瘦的面庞流下来。她低下头,两手抖动着紧紧抓住那条已经空了的粮袋,两眼呆呆地看着上面那个谢字。
妈妈,别哭,今天不就走出草地了吗?那个大孩子扯着母亲的衣角说。
母亲从梦中惊醒,弯下腰。对孩子一字一泪地说:今天是要走出草地了。孩子,可要记住呀,我们是红军叔叔用生命救出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