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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故事

伟大的爱情和命运都发生在隔壁

1。。。
这兴许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怀揣心事的人内心煮着一场雨。我不知道这决定正确与否,它能带我到哪里,给我怎样的未来,但我选择遵从内心。
我把最好的爱情开在了这里,红黄蓝绿,欢腾有时寂寥有时;也把最美的念想留在了这里,星辰烟火,未曾玫瑰亦未曾百合。而今带着它们了无遗憾地离开,继续日复一日的平淡,这使我怀疑自己是否认识自己。
三年了,我还是一无所成,好像伟大的爱情和命运都发生在别人那里。我偶尔会垂头丧气,质疑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也偶尔会盲目自信,相信未来花满枝头。
我平静而缓慢地等待,等一份迟到的缘分,不奢求花团锦簇,只希望流光抛尽时,我们依然挚爱彼此。
身边的朋友日趋稳定,他们频频发来喜讯,我羡慕着,却惯性地在寂静的夜里拷问自己:这样的命运和爱情,你要不要?答案毋庸置疑,我不要。他们都很好,只是我的平凡有点固执。习惯了天马行空,便不愿再受世俗羁绊。而此时自己的能力又不足以使自己跳脱世俗,所以只能带着一身固执与自己抗衡。
天亮了,那一宿的心思在黎明破晓时灰飞烟灭。起床,洗漱,去医院,开始平凡的一天。当智齿从口腔里拔出时,整个人有了快感。似乎拔出的不是智齿,而是这几年一个人的酸甜苦辣。这大抵便是彻底的告别,连身体里的回忆也一一扫除。
屋子里很多物品,不知如何处置,便用箱子打包放置在地下通道,试图借他人之手安葬一段过往。兴许有人需要它们,也兴许有人会终结它们。不管怎样,舍了就好。
从天桥上往下看,车水马龙,人显得渺小。脑海里闪现过早高峰上班的拥挤,和披星戴月回家的匆匆归人,觉着生活不易。
我坐在台阶上,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有发宣传单的少年、有摆摊吆喝的小贩和沿街卖艺的吉他手。一眼望去,全是人生。
2。。。
朋友圈里的爱情,和朋友诉说的爱情,看上去听起来都觉得妙不可言。轮到自己,便溃不成军。生活凶猛起来容不得过分思虑,我推搡着自己踽踽独行。
夜深人静时,问自己,曲折的路走了这么久,为何还是没能让自己变得好一点儿?我仔细想了想,是太过感性和随性。论及感情和其他,习惯了顺着性子来,喜欢的便全力以赴,不喜欢的便弃之如履。我一直以为这种随性叫真性情,会一如既往保持下去。然而,一个人不能自私地生活在自己的舒适区,他有必要承担起部分责任,让身边的人放下牵挂的心。
打电话给家人,翻来覆去不过几句话,却舍不得挂。试着用长短不一的音调掩饰内心陡峭而单薄的难过,却还是被听出了端倪。默默挂断,咽几口哽咽在喉的饭,告诉自己:有一天,这一切都会过去,而其实那一切都真的已过去。
我偶尔会想起荒芜的村庄、破旧的医院和步履蹒跚的老人,内心深处有一种荒凉的萧条:对生命的垂怜。越是长大,越是害怕衰老,会想要拼命留住这年华里的稍纵即逝,会害怕父母衰老的速度超过自己成长的速度。
人有时会因自己的无能为力对身边人产生一种亏欠感,对父母尤甚。
在外漂泊久的人是没有故乡的,记忆里知了叫的夏天,和小手捏过的泥娃娃早已不复存在。时常怀念树荫葱郁的夏日午后,人们在乘凉,我搬只小板凳坐在树下听爷爷讲他文化大革命时的风光事迹;偶尔还兜来小布头和绣花针向邻家阿婆学绣花。那时高楼还没建起,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相对热忱。隔壁家的小哥哥还没长大,我们还不曾情窦初开,时常厮混在一起聊书本上的童话故事,还各抒己见,争得面红耳赤,而最后用一根辣条或一包唐僧肉便能使我们和好如初。
再后来,周围的小伙伴渐渐长大,他们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一个人背井离乡去外地上学。每回一次,便生疏一次。身体健壮的邻家阿婆突然病逝了,喜欢在树荫下乘凉的老人耳聋了,侃侃而谈的爷爷变得沉默了,就连附近的鱼塘都干涸了,我记忆里的那片伊甸园再也不见了。偶尔回家路过那片树林,也不会有笑声出现。如若是夏日,会有一两个老人坐在那儿,不说话望着远方,见人路过会忙着打招呼,却不记得对方名字。你告诉他你是小时候那谁谁,他咿咿呀呀点点头表示知道,等你再走过去时,他还是记不得你。那一刻,你会读懂衰老。
小时候,妈妈耳提面命的一件事是学习,她对我寄予厚望,然而我并未按部就班地走她规划的人生路线。因为无知者无畏,所以近乎叛逆似的逃离故乡,逃离她所给予的所有庇护,只身来到这里,是任性而为之的偶然,也是生性不羁的必然。
起初,很喜欢外面色彩斑斓的世界,它给了我很多可能,又因着有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所以并不觉着自己在漂。可是突然有一天,当命运给你一个措手不及时,你会意识到自己并非无所不能,你不再留恋光怪陆离,你会渴望逃回过去。然而那时你的故乡却接纳不了你,你的父母也庇护不了你。你会慢慢懂得:所有一切都是自己选择,错了对了都要自己承担。
3。。。
每天都有事情张牙舞爪地袭向我们,也有爱情和梦想迷醉我们。白日里我们调侃、自嘲,把不是自己的自己丢进人群。独处时,我们沉默,和自己握手言和。
还是会有人问我成功的定义和爱情的标准是什么。如若以前,我会告诉你,成功是你取得了成绩而被认可,爱情是你的幸福人尽皆知。可是此刻,这二者于我而言都不再意义重大。在我这里没有伟大的爱情和命运,只有平凡的人生。
人长大后会对自己越来越诚实。和谁相处比较舒适,做什么比较得心应手,我们内心都一清二楚。我们学会避开可能使自己受伤害的人和事,对很多事不再表面地判断,也不再试图向不了解你的人解释。我们学会对自己宽容,也对别人宽容。别人口中伟大的爱命运,他人说一说,我们随便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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