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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故事

儿童经典故事_今夜的故事大全6篇

儿童经典故事_今夜的故事大全6篇

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收集的6篇关于今夜故事,供各位参考,希望您能喜欢。

今夜不能死

  烧伤科病房在医院里非常特殊,来这里的病人,大多都是高危病人,时时刻刻在死亡线上挣扎。因此,这个科的医生见惯了生死。但今夜有些不同,有两个病人让陈泽非常为难,因为病人家属比较特殊,居然,都是他的同学。
  陈泽是洪武市一院烧伤科的主任医师,三十多岁的他是科室一把刀,声名在外,炙手可热,病人不管病情轻重,都愿意找他。但陈泽又不是孙悟空,没有分身术,当有两个病人同时来时,就只能选择一个。所以,他向廖永成建议:兄弟,赶紧送叔叔去二院,那里的程主任也不错。你也看到了,我这里还有个急救病人,烧伤度80%,极度危重,我根本走不开
  廖永成非常着急。他的父亲已经八十多岁了,没想到家里突然失火,老人被抬出来时只剩下一口气。送来市一院后,陈泽抽身出来对他进行紧急处理,但老人年纪大了,烧伤又那么严重,医生即便在身边守着,估计老人这关也过不去了。
  廖永成是陈泽的高中同学,而且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官,环保局副局长。陈泽的老婆原来在卫生局,看到环保局的权力越来越大,就想往环保局调。各种手续走了大半,环保局领导再签字就完成了。廖永成就是主管人员调动的副局长,陈泽的老婆挖空心思地想给他送点礼,陈泽却不以为意地说:送什么礼?他是我同学,高中时是上下铺的兄弟,大学时他带女朋友去我学校玩,我一路陪同我们的友谊已经到了谈钱伤感情的程度了
  这次,廖永成老爸被烧伤,绝对是上天送给陈泽的机会。他老婆得知后,兴奋地打来电话:老陈,一定好好表现啊,我的工作就看你了
  此时,陈泽正在严密观察着一个新收治的病人。病人的妻子,是他的大学同学袁晶晶。袁晶晶跟陈泽不是一般的同学关系,跟有点俗套的影视剧情一样,她是陈泽的前女友。
  大学里的感情容易刻骨铭心,但对陈泽来说,刻骨铭心的不是爱情,而是女友的移情别恋。两人谈恋爱时你侬我侬,袁晶晶却突然提出了分手,陈泽用尽全力挽回,他发动全班同学对他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深刻地检讨自己的过失,甚至挖到了灵魂深处,最后他却震惊地发现,袁晶晶分手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另一个人顾大伟。
  如今,顾大伟就躺在急救台上,他全身大面积烧伤,非常严重。即便能治好,也毁容了。想当初,顾大伟是怎样的帅气阳刚,俘获了无数女孩的芳心。为了他,袁晶晶甘愿被同学们指指点点。那时,大家都认为顾大伟对袁晶晶只不过是临时起意,过一段时间袁晶晶就会被抛弃,没想到,两人坚持到了毕业,并且毕业后没有分手,还结婚了,这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匆匆那年转瞬即逝,十年后,陈泽是医院的一把刀,顾大伟却成了一名公交司机,袁晶晶也从一个光滑柔嫩的姑娘,变成了一名一脸疲惫的中年妇人。十年里的人生跌宕,已无法用言语言说。看着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丈夫,袁晶晶只能紧紧地抓住陈泽的手哀求:陈泽,求求你,救救他,今夜,让他不要死
  陈泽轻轻地点点头。学医的人都知道,大面积烧伤救治的关键是修复创面,但如果患者烧伤面积太大,可用于植皮的自体皮肤就极其有限,而在患者大部分创面没有被消灭之前,患者会始终处在危重的状态。随着患者体质的耗竭,细菌耐药性的增加,以及感染导致的多个脏器持续的损伤,患者的病情不仅难以好转,甚至在某段时间内还会不断恶化。
  陈泽一方面要想方设法维持顾大伟的脏器功能和全身状况,另一方面还要尽可能快地修复创面。如果修复的速度赶不上恶化的速度,顾大伟就会死亡。所以,顾大伟的这个夜晚是最危险的,度过了今晚的危险期,希望就会大增。
  但令人挠头的是,廖永成爸爸的情况,跟顾大伟的情况差不多,同样需要陈泽寸步不离。
  怎么办?非常好办。看似艰难的选择,其实一点也不难。毫无疑问,就是救治廖永成爸爸。除了解决老婆的工作调动问题,还能跟廖家攀上关系。要知道,廖永成爸爸是离休干部,以前是市人大副主任,在本市能耐很大。廖永成的兄弟姐妹们也都是领导,跟他们拉上关系,好处太大了。
  袁晶晶呢?当初摆了陈泽一道,令他在同学们面前好几年都抬不起头来,如今不正是报仇的机会吗?情敌相见,分外眼红。陈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到昔日横刀夺爱的家伙在痛苦中死去,这不正是最快意的事情吗?
  陈泽在电话里跟老婆解释:顾大伟是先来的,而且病情比廖伯伯严重廖伯伯年纪大了,八十多岁的人了,摔一跤都能丧命,这次烧伤非常严重,我断定救不了了
  老婆怒火冲冲道:救不了也得救!刚才我打电话问过廖局长了,人家通情达理,知道老爸这次肯定救不活了,但只要求今天晚上不能死,只要活过今晚就行
  老爷子这般年纪,能活过今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陈泽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觉得救治廖老爷子完全是浪费医疗资源,像他这种病情,什么手段都用上,至少得花两三百万,也只能延长他一两天的生命
  就在这时,院长忽然匆匆来了,他是来探望廖永成父亲的。院长看到重症病房的情况,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廖永成搓着手对院长说:如果将我爸转到二院,我担心在路上他就
  院长让陈泽说一下情况,陈泽简明扼要地将情况说了。廖永成立即说:钱不是问题,我爸是离休干部,医药费全报。不管多贵的药和医疗设备,可着劲儿上吧。
  院长马上将陈泽拉到一旁,说:那位叫顾大伟的,是普通医保,只能报70%。而且,进口药还不能报,救治他的话,他家自己负担的都得有三四十万,刚才财物那里说家属刷光了卡还没凑齐押金,你看,你若救治了廖家,光医药费一项就能为你们科贡献两百万,你们提前完成了全年任务,月底人人拿奖金,多好的事儿
  从钱的角度讲,还是应该救治廖家
  陈泽不明白,为什么廖永成非要坚持救治没有任何希望的父亲。这时,廖永成将陈泽叫到一旁,小声说:病房里的那位,确实是比我爸爸先来,先来后到,这规矩我懂。可我爸这情况,你不出手他今晚肯定挺不过去。今天是15号,过了今晚就是16号,我爸是高级离休干部,每月退休金一万四,如果他今晚死,那他就只能领半个月的工资,如果能到明天,那就能领全月的
  陈泽瞪大了眼睛。廖永成继续推心置腹道:反正他的医药费全报销,那你就可着劲招呼呗。你只管开,开个两三百万的药,我爸用不了也不要紧,我们子女尽了力就问心无愧了
  好一个问心无愧!两三百万的药浪费在一个毫无希望的人身上,而对方只是想多拿半个月的退休金!这是一件多么荒诞的事情啊。
  电话响了,老婆的头像在晃动!院长在努嘴!廖永成微笑着在等待陈泽点头说:好吧,赶紧把老爷子推进手术室!
  一夜疲惫,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第二天早上6点,廖老爷子还是停止了呼吸。
  廖永成紧紧地握住了陈泽的手。他看到陈泽满额的汗珠,非常感动:兄弟,辛苦了。
  父亲推进太平间,廖永成立即回单位开会了。廖家的兄弟姐妹昨晚各自来了一会儿就都走了,陈泽苦笑:如果他们对父亲有足够的情感,就不会让老爷子独居,导致老爷子开电暖气时睡着,结果失火烧伤
  他转身又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上,顾大伟身上插满了管子。谁也不知道,昨天晚上3点多时,谁都熬不住离开了,陈泽利用这档口跑出手术室,借钱回来的袁晶晶在那里守着,陈泽一个眼神,袁晶晶立即明白了,她马上将顾大伟推进了手术室
  陈泽给顾大伟换了十九次药,同时也给老爷子换了二十多次药,在紧急时刻,他成功地将自己劈成了两半,分别对两个重症病人进行救治。
  半个月后,顾大伟出院。迎接他的,是无数的鲜花和掌声。半个月前,公交车突然起火,紧急关头,顾大伟沉稳地疏导乘客,自己则最后一个下车
  陈泽给他用了最好的药和最先进的仪器,总额下来得一百多万,但袁晶晶拿到的单子,只有六十多万,报销之后,个人只用负担十多万,袁晶晶嘘了口气,她不用借钱了。
  只有陈泽和一个小护士知道,他把廖老爷子的进口药,开了两份,老爷子用一份,顾大伟用一份。反正都报销,陈泽对小护士说:用在英雄身上不过分吧?
  小护士一边拼命地点头,一边狂吃牛排:放心吧陈医生,我一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陈泽笑了起来,刚刚过去的这个夜晚,他想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

今夜有眠

  穷人有穷人的烦恼,富人也有富人的烦恼,其实,只要是人,都会面临烦恼。

  城里有个富婆叫金姐,她的烦恼,自然不是没福气享受,而是有福享受不了失眠。

  这晚,金姐又失眠了,已经是下半夜两点钟,她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说来也怪,伴随着穷人的烦恼,更多的是奋斗,伴随着富人的烦恼,往往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妒忌。金姐就是这样,越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就越是妒忌呼呼大睡的小保姆。

  金姐家的小保姆是个挺能睡的人,干了一天活后,坐在沙发上,头一歪就能打起呼噜来。金姐心里不平衡了:主人彻夜难眠,保姆却睡得像死猪似的,这太不像话了,为此,今晚金姐特意把小保姆赶到车库去睡,让她也尝尝失眠的滋味。

  金姐很想知道小保姆在车库睡得怎么样,于是就下了楼,蹑手蹑脚地走到车库前。车库没有窗,里面又闷又热,金姐将耳朵贴到透气孔上一听,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小保姆会不会被闷死了?金姐吓了一跳,赶紧打开车库门,摁亮电灯。灯光下,却见小保姆睡得正香呢:躺在地板上,四肢舒展,简直像个无忧无虑的活神仙。金姐看她时,小保姆还咂一下嘴巴,好像在睡梦中嘲笑主人的失眠。

  金姐气坏了,用力把小保姆摇醒,大声喊道:起来!起来!

  小保姆吃惊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金姐拿出一张百元纸币:这是工钱,你走吧!

  这半夜三更的,你叫我去哪?你不称心,那我明天就走。

  不行,现在就走,你随便找个地方睡去,不要让我看见你。只要想到你在呼呼大睡,我是无论如何闭不上眼的。说完,她又拿出一百元给小保姆。

  把小保姆赶走后,金姐没想到更睡不着觉了。她只能坐起来,翻起了报纸。她看到一个私人诊所的广告,心想,反正睡不着,何不叫个医生上门来看看呢?即使看不好,聊聊天也不错么。再说,医生本来就有半夜出诊的职责。

  金姐当即拨打广告上李医生的电话,好一会儿才有人接听,接电话的正是那个李医生,是个女的,声音很温和,金姐却埋怨说: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李医生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刚才睡得太沉了。

  金姐心里一乐:我就是要搅醒睡熟的人!李医生问金姐有什么事,金姐假装着急地说:我妈病了,正在床上打滚,李医生你快来!我家在秀水山庄88号。李医生说:好,我马上来!

  过了一阵子,李医生终于到了,金姐开门后两人全都愣住了,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原来是你啊!

  这个医生是金姐高中同学,叫李丽丹。李医生背着药箱,手里拿着雨伞,原来外面下雨了,看着老同学湿漉漉的衣角,连金姐这样缺少同情心的人都有点感动了,她想:待会儿要多给老同学几块钱。

  李医生放下药箱,问金姐的母亲在哪儿,金姐只得实话实说:我母亲两年前就去世了。李医生问到底是谁得了病,金姐不好意思地说:没人得病,是我睡不着觉,想找个人看看聊聊,不把话说重点,怕你不来。

  李医生一听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你怎么捉弄我?金姐却笑了:你的广告写得不清不楚的,我怎么知道是你?反正已经来了,你就陪我聊聊吧,我加倍给你出诊费。

  李医生听金姐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讲什么了,她就在金姐对面坐下,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聊得最多的,自然是失眠的话题。李医生说,她以前遇到过一个病人,症状跟金姐一模一样,那病人也是个女的,很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就是买不到睡眠,看见旁边的人呼呼大睡她就恨得牙痒痒,结果越恼恨越失眠,越失眠越生气,有时半夜三更还起来砸东西。

  哎呀,我就为失眠砸碎过不少茶杯呢!我老公也因为我的脾气,经常找借口不敢回来睡觉。金姐情不自禁地都说了出来,那个病人后来怎么样了?

  李医生微微一笑,说:我最后用一种偏方把她的失眠治好了,现在她一觉能睡到天亮。

  金姐高兴极了,请李医生快给她治疗,李医生却说,这个偏方分两种治疗方法,要同时进行,缺一不可,而且其中的一种治疗方法挺苦的,怕金姐受不了,金姐一听急了,连声央求说:老同学,你就让我试试吧,只要能治好失眠,再苦我也受得了。

  李医生终于点了点头:那就先试一个小时吧,不过你得保证,在这一个小时内,你一切都要听我的,还不能生气。

  金姐信誓旦旦地作了保证:行,只要能治好我的失眠,我都依你。

  李医生使用的第一种治疗方法得有个条件,要去室外治疗,她从床上拿了一条毛毯,就和金姐出发了。金姐有私家车,她亲自驾驶,按照李医生的吩咐来到火车站。停放好小车后,金姐以为去宾馆,李医生却说要去前面的天桥,金姐只好跟了过去。这座天桥很大,外面下着小雨,桥下却很干爽,许多还没找到工作的民工横七竖八地躺在天桥下,睡得正香呢。

  李医生抖开毯子,铺在地上,招呼金姐:咱们也睡吧。金姐吃惊地问:你不是说给我治病的吗?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睡觉?李医生说:这就是第一种治疗方法,病人要吸收外界的新鲜空气,来,快睡吧。

  金姐说啥也不相信这种方法能治失眠,她恼怒地说:在家里舒舒坦坦地我都睡不着,在这种鬼地方哪能入睡?李医生笑了笑,说:你前面向我保证,一切听我的,必须要睡满一个小时,再说,我的偏方可得两种治疗方法一起使用,你不睡的话,第二种治疗方法也不管用了!

  金姐懊恼死了,可事到如今,只能在桥下躺一个小时了。为了能治好自己的失眠,她咬咬牙忍下了。

  金姐刚躺下,一条手臂就搁了过来,也不知是谁的,竟然架到了她的脖子上,那人的手掌还一个劲地往上撑,刚好撑住金姐的鼻孔,金姐一跃而起,对着那人仔细一看,正要发作,张开的嘴立即闭上了。她轻轻放下对方搁上来的手,小声对李医生说:换个地方吧?为什么?

  冤家路窄。边上睡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我赶出来的小保姆!

  李医生乐了:难得主人和保姆同床共枕,好哇,等她醒了,你们好好聊聊。

  这个死丽丹,今晚栽在你手里了!金姐不敢再多嘴,规规矩矩地躺着,生怕碰醒小保姆。幸好小保姆睡得正沉,否则就更难堪了。

  金姐躺在水泥地上,就像在地狱里一样,筋骨酸疼,浑身酥麻。平时,她是为睡不着而度日如月,而今,她是怕碰醒小保姆而度时如年。好不容易才熬满了3600秒,她嗖地一下子跳起身,催促着李医生给她进行第二个治疗。

  李医生说,第二种治疗方法需要在室内进行。于是,金姐立马驱车,和李医生一块回家。一回到家,金姐就迫不及待地催着李医生开始治疗,李医生慢条斯理地说:别急,你先要保持平静,这样才可以进行第二种治疗。金姐立马安静下来:好吧,听你的,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李医生说: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你去找个舒坦的地方接着睡!顿时,金姐意识到被耍了,她心里的火直烧到嗓子眼,气急败坏地说:好你个李丽丹,你这不是捉弄人吗?李医生却不恼,笑了笑,说:老同学,要说捉弄人,也是你先捉弄我呢!也许因为报复成功了吧,李医生显得很高兴,她也没向老同学收什么钱,背起药箱,乐呵呵地走了。

  金姐后悔死了,早知道老同学是报复的,说啥也不跟她在桥底呆上一小时,经过这一番折腾,金姐累坏了,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刚才在桥底坚硬的水泥地上躺过后,金姐才知道家里的沙发多么舒服,坐着坐着,她就像小保姆一样,睡着了。| 故事会在线阅读

  金姐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她正打着呵欠揉着惺忪的眼睛,李医生适时打来了电话,问她睡得怎么样,金姐兴奋地说:从桥底下回来后,我居然靠在沙发上睡了七八个小时,你说怪不怪?

  李医生听了没说话,只是笑,到了这时,金姐也已经知道老同学的偏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问李医生以后还要不要去桥底下睡,李医生说,什么时候失眠了,就去那里睡一个小时,挺管用的。

  金姐想到桥底下的情景就有点后怕,她皱起眉头问:总共要睡多少次?

  李医生郑重其事地说:睡到你能把那小保姆当作朋友,没有了嫉妒心,你的失眠就能根治了。说到小保姆,金姐沉默了

今夜梦里回家乡

  今天是大年三十,也是新兵洪在部队将要过的第一个春节。

  可是洪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想家的滋味让他心里满满的,充满了惆怅,泪水总在眼眶里打转。新分配的地方虽然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桃花岛,但岛小的就像谁随便丢进海里的一颗石子。岛的四周全是白茫茫的水,浪花带着呼啸声冲击着洪脚下的岩石,一遍遍地涌来,退去,再涌过来,锲而不舍的劲头让洪感到一阵眩晕,一阵害怕。

  站在洪身后的是老兵刚,见洪发呆就说:回去吧,以后有你看的时候。说完笑了笑,露出两颗好看的虎牙,像是安慰又像是自语。这是一个观察哨,就他们两个人。

  回到哨所,洪将身子重重地压在床铺上,刚见了皱起了眉头,突然发起火来:起来,在新兵连没有学过内务条例吗?

  班长,这鬼地方,整那么好给谁看啊?洪身子动了下,但没有起来。

  你刚看见洪眼圈红红的,没有再发火,好久才又说:兵就得有个兵的样子,我们做的又不是给谁看的。快起来吧,把内务再整理下。

  见洪无精打采的从床上起来,把压变形的被子整理好。刚便拿出几盒罐头,又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一一打开,放到小方桌上。高兴地招呼洪:开饭了,我们的年夜饭开始喽。

  我不想吃。洪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腮摇摇头。

  毛病,哪来的那么多心事?吃饭。刚命令道,又小心翼翼地问:想家了?

  洪又摇摇头。

  想就想呗,这有什么丢人的。我也想呢,我初来的时候也和你一个熊样。刚不容分说地把洪拉到桌子边,摁坐下,举起杯:来,吃好喝好不想家,为新的一年,为这个属于我们的小岛,干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班长,我真的不想喝。洪仍想着心事。一动不动地坐着发呆,眼神楞楞的。好像看见了家里正热闹着过年的场面。

  不喝不行,这是命令。刚把酒杯硬塞给洪,故意沉下脸:别看你现在哭丧着脸讨厌这地方,等你离开的时候还会舍不得呢。我就这样,在这五年了,一想起有一天会离开心里就难受,你说,我怎么就没有呆够呢?

  洪不语,只是无奈的端起杯子,也学着刚的样子一饮而尽。

  小子,看不出你还真能喝呢,好样的。刚见洪把酒喝了,高兴地站起来又给洪倒满酒:来的时候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洪回答,脸红了下。

  脸红什么,有就有嘛,快把酒喝了。刚见洪扭捏,笑了起来。

  你呢?班长,你有女朋友吗?洪问,心情明显的好了些。

  当然有。刚边回答边在身上四处摸了摸,最后想起什么,又招呼洪把喝酒了。她是我们那方圆几十里地的美女呢,等吃完饭我把照片拿出来让你见识见识。

  好,我也把女朋友的照片拿出来,让班长你瞧瞧。

  还用看,肯定漂亮。喝酒吧。

  好,咦!班长你怎么酒倒的比我少,这不行。

  那有的事,呵呵,你的眼很du吗,打靶多少环?

  10发子弹,98环,班长,你怎么哭了?。

  你喝多了,没有。

  班长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你真的流泪了。洪又一次地把酒喝掉,见刚的眼亮晶晶的。肯定地说。

  哦,哪有,是笑的,笑你吹牛,能打90环就不错了。刚说:喝酒,喝酒。

  

  不多时,洪就醉了,躺在床上说着梦话:妈,饺子好没有啊爸,给我再买套运动服,要李宁牌的小丽,小丽

  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屋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刚长出了一口气,拉开灯,从兜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又看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看得很仔细,表情说不出是痛苦还是失落。最后,刚擦了下眼角,又很小心地把信装回兜里,回头看一眼睡梦中一脸幸福的洪:这个新兵蛋子!。

  说完,刚转身取下冲锋枪,扎上腰带,向哨位走去。

今夜判决初恋

纯情与恋爱的花季福祸的分界线。
那天下午,我和小强一起走出一中校园坐车回家,上车时小强拉了我一把,车上很挤,小强的手就一直没松开我的手。偷眼看去,小强脸红得像苹果。我没挣开他的手,不知怎么还轻捏了一下他的小拇指,很羞怯又很喜悦这,大概就是极易做怪的花季情窦了?

直到下车时他才松手,快进院时,他站住脚说了一句:小丹,你好久没去我家了我掩嘴笑了,故意问:你想让我去你家?他点点头,于是我轻轻地说:那走吧。

我的心里有了一种犯罪感,前两天,父母出差的出差,出国的出国。下午放学时他那样别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我便心照不宣地和他一起回家了,作怪的情窦让我俩有点老谋深算的感觉!我想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想在今判决我俩是不是初恋了以及深浅对错!

他开门时手有点儿抖。关上门,拉亮灯,我俩的童心便复活了,我打了他一下,他也还了我一下,都嘻嘻笑了:咱卉饭吧?好哇!于是一起忙乱。他突然说:咱好久没这样了我轻叹说:是呀是呀,这样真好

已是灯亮声息的小区景了,他起身在窗前站了好久,呼啦啦声响后,他拉上窗帘,我的心跳加快。

他坐下来,终于说话了:

小丹,我想知道

说呀!我也想知道

我怕你不高兴

说出来看嘛!也许



又卡壳了。

笨拙的语言无法表达花季的隐秘,只能被猜测主宰着。

他出屋不知去干什么时,我蹬掉鞋子上床靠在被子上睡着了,他再进来时我已迷迷糊糊,他好像是呆站了一会儿,拉灭灯在沙发上躺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事情终于发生了好黑好黑,我身上好懒好懒。他不知何时在我身边了,他的手握住我的手,我想表示点什么,但动不了。他终于贴紧我,嘴唇过来了好像什么都发生了。终于,他喊了一声:郭丹!我们完蛋了!喊罢发疯地跑,我发疯地追,好像是要救他一脚踩空,我掉进了万丈深渊



我惨叫一声惊坐起来仍是在床上。

他紧问怎么了,起来拉亮灯。是个梦,他什么都没有做,他一直在沙发上。

有一种很侥幸很惊喜的感觉。我冲他笑笑,坐到床边,他也在椅子上坐下,还朝我移了移,显然也猜到我做了,恶梦。我说:我知道了!我全知道了!可我却很难说出我知道了什么。

我相信我梦中的感觉,我认定若在现实的那样做了就一定是那种感觉。我真的知道了:我和他最美妙最有益的情谊只能是在童心氛围中所发生的。童心真的承受不了别的东西。花季初恋无论怎样都是一种失误,一种自毁!

我默想不语,倒使他有了点男儿的义勇,坐正了自己慷慨出一声

小丹,我还是得告诉你!

说呀!

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咱俩不能早恋


死神在今夜降临

1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2点了。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喝一杯滚热的茶。我的身体不停地发抖,但掌心里却攥着一把汗。因为我刚刚经历过一场相当诡秘的事情,以至于我现在回想起来,都会抑制不住地恐惧。

那是从一张照片开始的,一张我从没见过的照片,上面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长裙坐在木桥上,漆黑浓密的长发垂到腰间。她的脸上,打着马赛克,依稀有些相识的轮廓。这张照片就夹在晨报里,清晨我去信箱取报的时候,它滑了出来。

如果换作是普通人,很可能会把这张莫名其妙的照片扔掉了。可我是一名外科医生,专业常识告诉我,那是一具坐在椅子上的死尸。尽管她的动作看起来还算自然,但她下垂的双手上,那些鲜红色的印迹,是死人才有的尸斑。那是人死后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致使血液沉积产生的。而这种如同樱桃般的鲜亮红色,往往代表着死者是冻死,或是一氧化碳中du。也就是说,那个女人很有可能是被谋sha的。

我拿着这张照片,回去给杨新看。杨新一口油条吐在桌子上说:“我吃早点你给我看这么恶心的东西干什么?这人脸上能打马赛克,尸斑也能PS,你较什么真呢。”

杨新爱我,但不爱我的职业。我每次做完手术回来,他都让我洗三遍手。这一天,医院不是很忙。我查完房,让新来的实习生小宋看着诊室,自己到隔壁的神经外科聊天。只是我刚进门,就被身后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撞开了,背上趴着个女人。他大声嚷着:“快救人,有人煤气中du了。”

说完,嘭地一声,把那个女人扔在了床上。一瞬间,整个科室都乱了,因为床上的那个女人,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迹象。神经外科的同事,翻开她的眼皮,用手电笔照了照说:“死了多久了还往这儿送,直接送太平间啊。”

但那个男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刚才乱哄哄的,没一个人注意到他。我远远地站着,心里一阵阵地害怕。当然,不是因为我看见了死人,而是因为躺在急救床上的女人,穿着白色的长裙,有一头浓黑的长发,垂在床边的手上爬满了尸斑,鲜红如樱桃。

2

晚上,杨新热了杯牛奶给我压惊。我和他讲了白天发生的事。他也觉得有些蹊跷。院方已经报警了,那个女人的尸体存进了太平间。我对收到照片的事守口如瓶,惟恐惹祸上身。杨新说:“我看你就别干了,我有朋友做医疗器械的,和我说了很多次,想挖你过去呢。”他又开始游说我辞职了。

杨新是记者。五年前,他得了急性阑尾炎就是我主刀。之后他追了我两年,谈了三年的恋爱,也没见他讨厌我做手术。现在我们做了夫妻,他反倒对我挑三拣四,非让我换工作。可见男人对感情,永远是三分钟的热度。我敷衍地说:“再说吧。”

这一夜,我睡得非常轻,稍有些动静就会惊醒。凌晨5点,我就再也睡不着了,干脆起床去楼下取晨报。可是,我刚走出电梯,就看见报箱前有人影在晃动。直觉里,和昨天送死尸的男人很像。他远远地看见我,夺门而逃,转眼就消失在灰暗的晨雾里。那一刻,我有点恐惧,一个人在走廊里站了良久,才去打开邮箱。不出所料,我又看到了一张照片。这一次,照片上是一个男人,脸上依然打着马赛克。他全身肿胀,仿佛要撑破单薄的衣服。显然这个人是溺水而死,手上的皮肤像松脱的手套堆起虚蓬的皱褶。我拿着照片抖个不停,却不敢轻易把它扔掉。我慌忙跑回家,摇醒杨新说:“你快起来,又有照片来了。”

杨新更是忌讳这样的东西。他只瞥了一眼就把照片扔在一边说:“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吧?要不你请假躲两天吧?”

“我要躲什么呢?”我反问他,“这人又不是在害我。”

一整天,我都是心惊肉跳的。一有时间,就去急诊转一圈,生怕有溺水的送进来。不过还好,直到下班都没有听说有溺水急救的病人,我换下制服悄悄地松了口气,和小宋一起下班了。可是我们刚走出门诊大楼,就看见一辆警车停在院子里。我疑惑地问小宋:“出什么事了,警察怎么都来了?”

“你还不知道呢!”小宋用特别夸张的语气说,“就刚才,咱们医院的水箱里发现个淹死的,怪不得这两天的水有股怪味。”

我突然有种作呕的感觉,胸口像犯了心绞痛一样难受。我强挤出笑容说:“我钥匙忘了拿。”一路上了屋顶天台。

天台水箱的旁边,已经围满了人,有警察在屋顶不停地拍照。我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一个男人泡得发白的手。我确定,他就是那个照片里的男人,因为他无名指上澄黄的戒指,我认得。我真的有些慌了,不知道接连发生的案件,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凶手要把照片提前送给我?

3

这天我忧心忡忡地回到家,没想到杨新却要出差了。我du*气不理他。杨新却坐在我身边说:“亲爱的,对不起,我知道这会儿不该走。但报社的任务我不能推啊。要不你请个假,和我一起去吧,就当散心旅游了。”

我看着他,感觉他又想借题发挥,劝我辞职。可是我好不容易熬到主治医师,哪能随便就放弃了呢。我说:“你走吧,我没事了。”

杨新走的那天,我整整一夜没睡。第二天的手术,频频出错。一个简单的胆囊切除,竟然做了两个小时。如果不是一旁的小宋一直在提醒我,我险些把止血夹留在患者的肚子里。下午,我接到了杨新的短信。他说:“Hi,你猜我在哪儿呢?“

我回:“我没心情闹,上午的手术差点出了大问题。”

这天我请了假,顶着这样大的压力工作就是一种危险。我回家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静下来。杨新的短信又来了,他说:“快看楼下。”

这句话真是有些莫名其妙。我俯在窗台向下望去,尽管距离很远,但我依然可以看清——正是那个送照片的男人,穿着蓝色的工作服。我压抑着心中的恐惧,飞快地跑下楼。因为我要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这一次,我没有打草惊蛇,悄悄地跟着他。那个男人上了一辆开往市郊的公车,我打了出租跟在后面。只是,他下车的地方,让我很害怕,是一片荒芜的坟场。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只能模糊地看见他在一座坟前拜了拜,就一闪不见了。我连忙追过去。墓碑上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董茹芹。而她的坟前,竟然放着一张照片,上面依旧是具被遮挡住面孔的尸体,只是看起来比之前的照片要“新鲜”许多。从身形上看,那是具男尸,躺在手术台上,裸露的腹部被支架完全撑开了,四溢的血液还没有干涸。

我颤抖着拿起那张照片,有种说不出的眼熟。之前的经历,让我不能怀疑它的真实性。而那种异样的熟悉感,却像针尖一样刺着我的神经。

4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2点了。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喝一杯滚热的茶。我的身体不停地发抖,但掌心里却攥着一把的汗。这几天的经历太过诡秘,我却想不出究竟是谁在主导这些恐怖的事件。

突然,我想起杨新最后发给我的短信。他竟然叫我快看楼下。他不是出差了吗?怎么会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难道他根本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监视着我?这样一想,我满心的恐惧变成了愤怒。

我打他的手机,但他始终不接。我只好给他发短信说:“杨新,你出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些人真是你sha的吗?还是你发现了尸体,拍来吓我?”

对于杨新来说,凭他给警方写了多年的破案事迹报道,想抢先拍到尸体并不是难事。他们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以至于他总能拿到第一手材料。这样一想,我更加肯定是杨新了。我继续发短信说:“如果你是为了让我辞职,真的已经够了!你不要太过分!”

这次,杨新终于回话了,他仍旧用那副戏谑的口吻说:“Hi,你猜我在哪儿呢?”

我有些火大了,正准备把电话打过去骂他,却没想到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看来杨新真的没有出差,见我生气就回来了。我一把拉开房门,说:“你想吓死我啊!”

可是门外站着的不是杨新,而是警察。他拿出警官证给我看了一下说:“我姓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主要是因为我们刚掌握了一些情况,想和你了解一下。”

5

我请迟警官进来,给他倒了杯茶说:“你说吧,想知道什么?”

迟警官打开随身的文件夹说:“这几天你们医院发生的案子,你该知道吧?”

我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那两个死者你认识吗?”

我连忙撇清说:“不认识。我从来没见过。”

迟警官却嘿嘿地笑了:“看来你是不记得了,其实五年前,你给他们做过手术。”

起初,我以为警察知道了死亡照片的事才会心慌意乱,没想到他们找我,是因为死者是我的病人。我吁了口气说:“五年,我做的手术不计其数,不记得也正常。”

迟警官应和地说:“是啊,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两个,都在同一天做的手术,而且那一天,你还做了第三例,所以我们有理由担心第三个患者的安危。”

这事真的过去太久了,丝毫没有一点印象,我说:“这个你来问我也没有用。我根本不记得那天给谁做过手术,你应该去院里查查病例档案才对。”

迟警官却把资料递给我说:“这个人你一定认识的。他就是你的老公杨新啊。”

刹那间,我的脑海里闪过在坟场见到的照片,心里立时笼起浓重的不祥。我结结巴巴地说:“真的是他吗?他……他已经出差了。”

迟警官只当我是担心杨新,安慰说:“他不在本市反倒安全,你不要太担心。看来你对那天也是完全没什么印象了,如果想起什么就给我打电话吧。”

我把迟警官送出门,就飞快地找出那张手术台上的照片。怪不得他看起来这么眼熟,难道他会是……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心里被可怕的念头压得透不过气来。我忽然想起杨新在电脑里曾经装过一个专业处理照片的软件,似乎可以还原被打上马赛克的图片。我试尝着把照片扫进电脑,看着那张模糊的脸,一点点地清晰起来。我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下来。因为那个被撑开腹腔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杨新。

忽然,我的手机又响了,依然是杨新发来的短信。他说:“Hi,你还没找到我在哪儿吗?我已经离你很近了。”

我直挺挺地站了起来,电脑椅都被撞翻在地上。我一边疯了似的寻找着每一个房间,一边大喊着:“你是谁,快点出来?”可是我当打开卧室房门的时候,却猛然愣住了。床上柔软的棉被下,似乎是个一动不动的人。我慢慢地走过去,猛地掀起被子。是杨新,静静地躺着,像一具解剖室里腐坏的模型。

6

警方抬走了杨新,整整调查了一周。我只把那三张照片交给了他们,什么都不想说。医院放了我三个月的大假,我这样的精神状态也不能再做什么手术了。人活着真的很现实,除了实习的小宋,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我。

小宋来的那天,特别带了新鲜的水果。他简单地说了些院里的近况,就告辞了。临走前,他突然停下脚步对我说:“对了,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我说:“什么事你就说吧。”

小宋犹豫了半天说:“是有关杨新的,你别介意。那天我在翻看咱们科室案例的时候,发现你给杨新做手术那天,不止做了三个,而是四个。那份材料只有手写的病历里才有,电脑存档竟找不到。你说,奇怪不?”

我敷衍地笑了笑说:“那么久的事了,谁还记得。”

可是小宋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在家里却有些坐立不安。一份没有存进电脑库的病历,我很想看看究竟是什么。

那天晚上,我打车回了医院。科室里早就没人了,只有急诊那边还亮着灯。我打开手电,在档案柜里找着五年前的材料。正当我在翻找的时候,黑暗中,一只带着医胶手套的手,无声地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只觉得身上一痛,就渐渐失去了知觉。

是的,我只是失去了知觉,而不是失去意识。那一痛显然是麻醉针,使用的量刚刚好。我看着自己被人抬上了担架车。车轮吱吱扭扭的声音,在黑暗的走廊里,听起来格外恐怖。而我却像全身瘫痪的病人一样,无能为力。

无影灯啪地一下亮起来了,原来我被推进了手术室。我终于看清了身旁站着的两个男人,一个穿着蓝色的工作装,一个穿着绿色的手术服。那个穿着手术服的男人拉开口罩说:“我说她会来吧,她什么都记得。”

我吃惊地看着他,口齿不清地说:“是你……小宋。”

小宋用手术钳夹了块棉花,擦了擦我嘴角溢出的涎水说:“真是太遗憾了,你看到董茹芹的名字都想不起她是谁。那我告诉你,她是你五年前的第四个手术,你总该记得了吧。”

那一刻,我的心里一片冰凉。我当然记得五年前的那天,科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却要连做四例手术。我收了三份表示感谢的红包之后,很自然地把没有红包的第四例推在了最后。记忆里,是个穿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带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直守在走廊的担架车旁。当我给杨新切完阑尾,已是11个小时之后了,担架车上的女人因为错过最佳的手术时间,失去了生命。院方知道这是起医疗事故,为了保住名誉,销毁了董茹芹所有的病历,哄pian*他们父子离开了。所以小宋和我提起发现了当年的档案,我才会连夜跑来。那是我人生最大的污点,最终逼着我来自投罗网。

小宋拿起手术刀说:“董茹芹是我的母亲,因为她的死,我才决定考医科大学。可是你知道我读了五年的外科学到什么了吗?我终于明白了我母亲的死,其实是你这个黑心的女人害的。我和父亲一直在等着今天。那些用钱买走她命的人,都要付出代价。而你,要受到更大的惩罚。”

是啊,这个惩罚真的够大了。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不是那些未知的鬼灵,而是直面死亡的惨烈。现在回想起来,杨新出差的那天肯定就被害了。而小宋却用杨新的手机发短信引我跟踪他的父亲,好借机把杨新的尸体放在我的床上。只是,如今明了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锋利的手术刀划开我的胸膛。我隐隐地听见小宋在我耳边说:“你放心吧,我一定是个比你合格的医生。”

今夜,某人离家出走

刚走进家门,我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让人窒息让人无奈让人想哭。

  果然,当我搜寻完厨房和卫生间,发现冰箱里的三个西红柿和卫生间里的化妆品不翼而飞的时候,我来到书房,在墙上的正字上又添上了浓浓的一笔。是的,这已经是皮皮本月内第三次离家出走了。

  我打电话让楼下餐馆送一只烧鸡和两瓶啤酒上来,然后开始大快朵颐。最近皮皮发誓要刻苦减肥,每天只啃一根黄瓜,并且要求我一定要严格要求她。为了避免她遇到美食诱惑,我每天的伙食标准是两根黄瓜。现在,我对她减肥的结果很满意,我的那点肚腩全部消失了,我的脸色越来越像一位《水浒》里的英雄青面兽杨志。

  每当皮皮觉得减肥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寻衅滋事一番,然后离家出走。上个星期的理由是叙利亚打败仗了,你说人家巴沙尔都不急,她着急管什么用?离家出走可以原谅,但是为什么每次回来都能从她身上闻到全聚德烤鸭的味道?

  几年前,第一次见到皮皮的母亲时,她几乎热泪盈眶地说:皮皮有点调皮,以后你们在一起,要多担待她点儿。那时我以为丈母娘只是谦虚,后来当我发现皮皮有离家出走的嗜好后,丈母娘俨然表示出一经售出,概不退换之态。如果离家出走仅仅算是调皮的话,那么,某些喜欢偷人内裤的色情变态狂完全可以称之为对服装行业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

  前段时间,皮皮向我妹妹谈起了她光辉的离家出走史。她第一次离家出走时是抱着一个伟大理想的,那就是碰到一个玉树临风英气逼人温柔体贴满腔柔情的翩翩公子,坐进他的红色法拉利,携手走进一家金壁辉煌的法国餐厅。

  我的原意是让妹妹搞清楚皮皮为什么离家出走,进而对症下药劝劝皮皮。但是两个女孩唧唧喳喳聊到最后,妹妹居然拍着胸脯说:嫂子,你下次什么时候离家出走记得叫上我,我先回去收拾行李!当天晚上,我把家里的琼瑶、席绢等人的言情小说全部运到楼下论斤卖了。

  皮皮跟我在一起后的第一次离家出走,让我刻骨铭心。那天晚上,我做饭时多放了半勺盐,她说我不再爱她了,企图用盐把她咸死,并且说其他女人都是在蜂蜜里被甜死的,只有她死得这么不幸。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居然就穿着睡衣和拖鞋拉开门跑了出去。当时我的脑子一片混乱,看过的那些法制记录片、破案片不断浮现。要是她遇到流氓怎么办,要是她没钱怎么办,要是她迷路了怎么办,要是她冻坏了怎么办

  我越想越担心,赶紧收拾了一大包东西出门去找她。我是个细心的男人,所以做好了应对一切突发事件的准备。如果她遭遇到流氓,我的包里有西瓜刀;如果她冷,包里有小毛巾被;如果她躲在天桥底下不愿意回来,包里有报纸和小枕头,怕那里蚊子太多,我还在包里塞了一瓶灭害灵

  漆黑的夜里,我走在无人的大街上呼唤着皮皮的名字,但是空旷的四周一片寂静。就在我担心的时候,身边掠过一股寒冷的风,伴随着摩托车的轰鸣声,我的背包被人拽了去,同时我也被弄翻在地。我爬了起来,发现胳膊上已经挂彩,牛仔裤也摔破了一个大洞。

  我更加担心皮皮了。我找遍了城市里她经常去的地方,不见她的踪影。筋疲力尽的我,只得先回家。走到楼下的时候,一个黑影忽然窜出来把我抱住。我大义凛然地喊道:你来晚了,我已经被抢过了!黑影哭了起来:你终于回来了,我是皮皮啊,我没带钥匙,快被冻死了。

  回到亮着温暖灯光的家里,我俩面面相觑。她面色白净,一脸笑意,穿着粉红色的卡通睡衣;我满脸灰尘,全身带伤,穿着破牛仔裤,更像一个离家出走几个月吃尽苦头的不良少年。

  我询问皮皮刚才在什么地方,她委屈地说:外面太黑了,我就躲在小区里。我看到你出去了,不过我没叫你,因为如果你很快就回来的话就证明你已经不爱我了。

  我充满柔情蜜意地说:我怎么会不爱你呢?下次千万别离家出走了,你看这次损失多大啊。你要是真的出走上了瘾,就在院子里找地方猫一会儿等我去找你吧。

  她点了点头:嗯,我这次知道错了,下次我一定带上钥匙!

  现在,我狠狠地啃了一口烧鸡,又喝了两大口啤酒。但是,我对皮皮还是有些不放心,前几次离家出走她都选择了去同学家,她在这个城市里的同学基本上都已经被她祸害过了。每一次我还没有找到她的行踪,她的同学就主动来投诚,向我透露她的去向并且央求我赶紧把她带回家。每当这时,我一点也不着急,因为皮皮可以多吃点别人家里的东西,为自己家早日过上小康生活而开源节流。

  当我看到卫生间里空空如也的柜子时,我知道皮皮一定背着一个很大很大的包,里边塞满了化妆品。那次她离家出走归来,我去接她,发现她的脸变成了个小花猫。我语重心长地说:就算离家出走也要注意形象问题,弄得蓬头垢面鼻青脸肿的,人家还以为你是捡垃圾的呢!从那以后,她每次离家出走都会带上很多瓶瓶罐罐,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去参加狂欢聚会的。

  邮箱里收到一封电子邮件,里面只有一句话:离家出走途中,发现门外小街有家饭馆很好,速来付帐。在此,我顺便提醒所有想离家出走的朋友记得和家里及时保持联系。皮皮就以此为借口,逼我给她买了一个能上网发邮件的智能手机,用她的话说就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我付完帐,领着皮皮回家。她气宇轩昂、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而我手拿钱包、唯唯诺诺地跟在她身后。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个词:还乡团。

  皮皮回到家,锐利的眼睛扫向桌上残剩的鸡骨头,扫向电脑显示器上一个MM和我聊天的窗口。她冷笑一声,然后找出一个大旅行箱,拖着就往外走。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哀求道:你听我解释。那鸡是从楼上掉下来的;那MM失恋了,我只是怕她做傻事而安慰安慰她。

  她看着我的眼睛,口齿清晰地说:那你告诉我,这只没毛的烧鸡是如何从七楼飞到六楼的电脑桌上的,这啤酒是不是也是这只烧鸡顺便带过来的?

  我被噎住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这个月你都出走这么多次了,咱也过够瘾了吧,好好过日子吧。

  她冷冷地看着我:我怎么没有好好过日子了?

  我一咬牙一切齿: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不该偷吃烧鸡,也不该上网pian*小MM。还有,我偷偷藏了80元私房钱,你原谅我吧。

  皮皮终于不再阴沉着脸,她笑着说:好小子,竟敢藏私房钱!我被她的笑容所迷惑,但是没想到她居然又拉起箱子往外走。

  我一把抱住她的腰,仿佛日*-本柔道选手一般,一边向后使劲一边不停地说:我不让你再离家出走了,我不让你再离家出走了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掐我的手,大声呵斥:快放手!我妈明天出去旅游,要借用这个旅行箱,我得赶紧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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