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唐子轩,是一名权威的心理学兼精神科教授。平时的工作主要是教学,也就是大学里那种无足轻重的心理教师。每星期只要上一次课,而且并不会纳入期末的成绩考核。
相对而言,我的工作还是很轻松的,平时也有很多空余的时间。但我不像一般的年轻人一样热衷于到处游玩,我只喜欢读书,有关心理学的书籍,我几乎可以废寝忘食地阅读,有时候甚至连上厕所也不会落下。
原因无他,我确实对这个学科太感兴趣了,我相信心理学是一门神奇的学科。它既可以帮助你了解人性,也可以成为你的精神导师。
也许有很多人认为,心理学就是唯心主义,是对意识形态的过分夸大,也是跟鬼神之说相似的谬论,但我可以笑着跟告诉你,并非如此!
虽然对心理学的研究很深,但我却是个无神论者。准确而言,我并不相信任何灵魂和神鬼之类的东西,我认为这些灵异的东西不过是古人畏惧死亡、缺乏知识所构造出来的荒诞之论。
所谓灵魂,也不过是人的意识产物,也就是大脑所产生的脑电波。
人死即电波灭,绝不可能存在灵魂出窍的现象。无论神话如何渲染,生物的行动意识都是构建在生理的基础上,所以,迄今为止也没有人能捕捉到所谓的灵魂和鬼神,这已经是最好的证据了。
没错,就在一个月之前,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以至于对一切相关的伪科学也保持着否定的态度,但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却彻底震惊了。尽管我竭力隐瞒和否定,但也不能说服自己。
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是有鬼存在的!所谓科学的力量,在这些灵异事件之前,根本就连丝毫的招架之力也没有!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记得那天是星期三,我刚刚为化工专业的新生上完课,正准备回到办公室休息。
与一般老师的不同,那是一个独立的房间,大概有三四十平方,阳光充足而且很宽敞。这是学校特意为我建的,因为我不但是心理教师,而且还身兼学校的心理辅导师。
平时有不少学生会过来找我聊天。他们大多都是遇到了人际交往或者学习方面的问题。而这样的房间,恰好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个安全而且舒适的氛围,这对于心理辅导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呼今天可真够热的。
我靠在真皮座椅上,享受着舒适的空调。窗外艳阳高照,夏蝉恬噪的鸣叫声不绝于耳。而我却毫不在意,现在已经快11点了,再坐半个小时就可以下班了。
咚咚
正当我眯起眼睛想要打盹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间隔极短,而且用力幅度大,可以听得出敲门者此时一定很焦急。在学校里面,找我的无非就是老师和学生。老师的话一般不会这么着急,就算真的有急事也可以打我的电话,或者直接闯进来。
它使用的是敲门这种方式,只能说明跟我的关系不熟,所以我断定他是一名学生,而且还是第一次过来找我,心情忐忑而焦躁的低年级学生。
请进。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温和地回应道。
请问是唐老师吗?
进门的是一个矮小清瘦的男生,他留着一头短发。鼻梁很高,上面夹着一副极厚的眼镜。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下,他的上衣已经完全湿透了,脸上沾满了汗水,看上去着实有点滑稽。
没错,我就是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老师,我有事想要问你我还没有说完,便被他慌慌张张地打断了。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一双被晒得黝黑的手不断擦拭着镜片。
没事,先坐下来再慢慢说
对于他无礼的打断,我并没有丝毫怒意,反而是露出更为和煦的笑容。因为我深知学生的心理,他们一般对老师有抗拒心理,如果你板起面孔的话,反而会成为交谈的桎梏。
而且,从他进门之后的一系列的动作来看,我已经大致摸出了一点端倪。
首先我比较肯定的是,以前并没有跟这个男生交谈过。至于他是听过我的课,还是别人介绍过来的。我无从得知,但我确定刚才的判断是对的,他是大一的学生,从校服的条纹颜色便可以得知。
一般来说,这种学生的社会经验还比较匮乏,心理调控能力不强,因此出现极大的情绪波动也是很常见的。
其次,在他进门之后,我注意到几个有趣的动作。
第一,他从炎热的操场跑进来,身上、脸上几乎沾满了汗水,然而他首先擦拭的却不是这些地方,而是那片厚得吓人的眼睛。这说明他心里焦虑不安,甚至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第二,他进入之后并没有关门,而且也没有像普通学生一样拘谨地等待,反倒是打断了我。这看起来很没有礼貌,但我却认为并非如此。
人的心情在极度波动的时候,大脑会分泌出更多的肾上腺素,令得他极度亢奋,因此这些细节都会在无意中被省略。也就是说,这并不是他没礼貌,从心理学上而言不过是被迫切的意识所主导。
这恰好说明他的现在很迫切,的确有一件极为紧急的事想要叙述。而且我有预感,这将会是一件很有趣的经历。
但从心理疏导的角度来看,在这种极度焦虑的状态下是不宜交谈的。于是我并没有急着叫他说,只是微笑着叮嘱他坐下,为他倒了一杯茶,再播放出一阵舒缓的音乐
也许是我的行动起了作用,在舒缓的环境和音乐下,男生的喘息声越来越小,他一口气喝完了清茶,终于是冷静下来了。
同学,来到这里你可以放松一点,完全不用拘谨,就当在家里好了。或许我们还可以打一盘游戏,lol怎么样?我也是铂金分段的哦,丝毫不会逊色给你们这些年轻人。
对了,你要不来根烟,我昨天新进了盒雪茄,有奶油味和草莓味的,应该还挺销魂的。我微笑着跟他开了几句玩笑。
这是一种有效的注意力转移法,通过笑话可以引导病人放松下来,对于之后的交谈很有帮助,然而对男生似乎没有多大的作用。
他苦笑一声,再次摸了摸镜片。
老师,你就别耍我了,其实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没错,你听了之后或许会觉得我胡扯,但不管怎样,这次真的很重要。
我我几乎刚起床就跑过来了,这实在是难以启齿但我还是要说出来,这这太重要了
我扬了扬眉毛,不禁有些惊讶。
男生的话里连用了三个重要,这种生硬的重复代表着他对事情的紧张和恐惧,而且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他说了一大堆,结果还是没有表明立场。
我通过多年的心理学知识,试图对这个男生作出全面的判断,毋庸置疑,他的确有很大的心理障碍,但如果是学习或者人际方面的事情,我并不认为有如此大的威力。
所以他应该是遇上了更为严重的事情,比如说,无法解释的怪事,又或者是来自生命的威胁?到底是哪一种我自然是无从得知,只能先让他冷静下来。
同学,你先别紧张,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你先整理一下,再重头到尾说一遍,好吗?
对了,还有你的名字呢?我总不能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么久吧?我摊开双手,做出一个无辜的神情。
嗯男生点了点头,在几次深呼吸之后,终于缓缓开口道,唐老师你好,我的名字是黎星,工管专业的大一学生,今天过来主要是
主要有一件很诡异的事情想要请教你
诡异?我皱起了眉头,对于这个词我并不陌生,很多与神鬼、灵魂学说有关的事情,都会与之扯上关系。以前我也曾经遇到过不少病人,他们也说自己遇到了诡异的事情。但事实证明,这大多都是他们臆想而已,世界上并没有鬼怪。
难道这位男生也是同样的问题吗?
我为他续了一杯水,示意继续下去。
老师,我想问一下你,曾经做过噩梦吗?话刚刚出口,黎星便感到自己有点失言,连忙摸了摸鼻梁骨,略显尴尬地低下了头。
当然了我感到气氛有些不妙,于是微笑着回应道,我也经常做恶梦,这很正常啊。当我们压力大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细胞会将信息记录下来,长期以往很容易就会形成积累效应。
当我们睡眠的时候,这些不好的记忆便会释放出来,以脑电波的形式构造出各种场景,这就是所谓的噩梦,当然,严重的话也有可能连续几天出现同一个恶梦,这并不奇怪。
黎星一边听一边点头,但我发现他好像有点走神。双眉之间的间隔很近,嘴角略微有点下拉,这说明他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于是我停下了解释,等待他的回应。
果不其然,他的眼睛转了转,迫不及待开口道:可是,我发现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噩梦。其实其实我被困在梦境里了!
这是什么意思?能说得详细点吗?我追问道。
唐老师,事情是这样的黎星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说道,从前天开始,我每晚都会做一个同样的噩梦,每经历一次梦境之后,我便发现自己越来越难醒过来。就在前天早上,我调了7点的闹钟,结果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9点了。
要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是个浅睡的人,别说是闹钟了,就连宿友们的梦话声也会经常吵醒我,而那天竟然连闹钟也没有用。而且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昨天我又特意叮嘱了舍友叫醒我。结果
结果我还是没能醒过来!
据他们说,我就像睡死了一样,怎么叫也没有反应。他们急了,甚至掐我的大腿和人中,结果还是没用!今天也是一样,我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去上课了,而且一天比一天醒得晚。唐老师,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说这这是什么病吗?
听完黎星的叙述,我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疑惑道:你确定他们真的叫不醒你吗?一般来说,人在睡眠状态下对外界还是有感知的,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唐老师,他们是不可能撒谎的!黎星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清楚他们的为人。再说了,当时我的确是一点儿知觉也没有,直到自己醒过来的一刻,才感觉到大腿隐隐作痛。
我点了点头,习惯性地摩挲着下巴。如果黎星说的是实话,那事情看起来的确有点蹊跷了,叫不醒的梦境?我以前还真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案例。
唐老师正当我思考的时候,黎星再次打断了我。他不断擦着汗,脸上的忧愁浓得像化不开的乌云:其实我一直很怀疑一件事情
是什么?
我觉得一切都跟那个噩梦有关!因为我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清楚地记得刚刚所经历的一切,而且它不像一般的恶梦,实话说,我直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就好像就好像刚刚经历过一样!黎星使劲咽着唾沫,额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认为是噩梦导致你醒不过来?
嗯黎星点了点头,一脸凝重地注视着我。
我没有说话,大脑却在此时陷入了沉思。心理学之父弗洛伊德说过,梦是人潜意识的体现。在睡眠的时候,人的深睡眠和浅睡眠过程会交替循环。
一般来说,浅睡眠的时候人会做梦,这时候来自外界的刺激会很容易让你醒来,但在深睡眠的层次就不同了,人的意识和呼吸会降到一个较低的程度。这时候的确不容易醒过来,但也不至于对外界毫无反应。
所以黎星这种情况应该属于罕见的案例,至少我还没有接触过。为了能够作出准确的判断,我想下一步应该要了解梦境的内容了。
唐老师,你还在听吗?黎星的说话声再次将我拉了回来,我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一般来说,平时的我绝对不会这么失态,但这件事的确是有点出人意料,所以我只能尽量减少思考,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对了,那你能说说恶梦的内容吗?我饶有兴致地问道。
黎星点了点头,双眉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那是个很奇怪的梦,我记得梦里是一个荒芜的小镇。镇上总是有沙尘暴在肆虐,即便你将双手护于身前,但仍然会被尖锐的沙子刺得生痛。
除此之外,镇里面的人也并不多,他们都是普通的农村汉子,有的在打水,有的在磨刀,反正都是在干着各自的事情
可这些不都很正常吗?我疑惑道。
没错,如果是这样的话的确算不上恶梦。黎星抿着嘴唇,继续道,但除此之外,却有一个十分奇怪的地方
是什么?
就是他们的身份!黎星回答道,我每次都只能看到村民的背影,无论我怎么努力地赶上去,都是徒劳无功。我感觉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墙壁隔在中间,每次都令得我焦虑不安
我反问道:那你想过吗,为什么自己那么想要看到他们的样子呢,这很重要吗?
我也不知道黎星紧咬着嘴唇,似乎陷入了很大的困惑中,当时我没有别的想法,一心就想窥探出他们的模样,也许就是一种感觉吧,它告诉我只要成功的话,就可以逃离恶梦了
那结果呢?你最后还是没能看见他们的样子?
黎星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就是如此,每次都差一点。可就是这小小的一步,却显得那么的艰难,令得我急躁不安
唐老师,你说我这情况是病吗?我应该怎么办呢?黎星越说越急躁,脸颊有点微微涨红。
我示意他冷静下来,若有所思地回答道:从梦境看来,你最近的压力的确是比较大。你应该认真想想,是不是自己一直在忙着什么,又或者是等待着重要的事情?
黎星摇了摇头:其实我才刚上大学不久,现在的学业还很轻松,最近也没有特别迫切的任务。不过说到这里,他轻咬了一下嘴唇,似乎有点难言之忍,但踌躇片刻后还是放弃了。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从刚才的微表情看来,他肯定还隐瞒着一些情况,而且应该与梦境有莫大的关系,但或许涉及到他的隐私吧,所以他还是选择了隐瞒。
我当然也没有着急地逼他说,心理问题本来就是要循序渐进的,今天他能说出这么多,我想已经是做了极大的挣扎。毕竟面对一个陌生人,要完全敞开心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于是,我抿了一口茶,故意支开了话题:对了,我建议你做一份详细的测试。这有利于对你心理状况的进行判定,我想或许对事情有些帮助。
黎星愣了半会,好像在犹豫着什么,但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我迅速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试卷,将笔和纸递给他。
这里面有30题,涵盖了各个方面的信息,我相信你还没见过。待会尽量放松点,以自己的直觉去判断就可以了,OK?
好黎星接过了题目,低头开始浏览起来。我偷偷地按下了秒表。
二十分钟后,他把答卷递给了我。通过与答案的对比,我发现他的情况有些严重,竟然属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黎星,从结果来看,你的心理状况的确有点不妙。不过我想只是恶梦的缘故罢了,这样吧,我先给你开一点镇静的,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说完后,我给他开了少剂量的安定,然后叮嘱他要睡前服用。黎星点头道谢,然后便匆匆告别了我。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双眉不禁紧皱起来。
实话说,黎星的情况很不乐观,但与以往的病人相比,他又有点特别之处。
第一,虽然他的精神极度紧张,复述出来的情况也略显夸张,但我不认为这是他臆想出来的。因为一般的癔症患者有很多反常行为,而且病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形成的。根据他所说,恶梦是前几天才出现的,必然不在这种行列。
再说了,他除了紧张之外也没有别的症状,比如说癔症患者最常见的怪异动作。当然,这也不能否认潜伏的可能性,毕竟他的情绪敏感性已经异于常人。
第二,也是我最关心的问题。人真的会困在梦境中吗?这在医学上看来显然不可能的,梦是源自脑电波的变化,也就是我们自己所产生的,又怎么会反过来控制人的身体呢?乍一看不大可能,但我却想到医学上的另一种情况植物人!
没错,植物人所表现的状态与他描述的情况有点像。除了脑干之外,人脑几乎已丧失了功能。但众所周知,植物人一般是脑部被重创后所形成的后遗症,而且持续时间会很长,绝不可能像黎星一样早上醒来,然后晚上又陷入植物人状态。
因此,这显然不是他的主因。我必须要通过外网搜索,看是否有相关的资料。
第三,也就是最有可能的一点。实际上,我发现上面所作出的判断,全都是基于黎星所说而分析出来的。也就是说,假如他说的不是事实的话。当然,我并不是指他撒谎。而是夸大了事情的话,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要知道,人处于极度紧张的状况下,会因为身体激素的改变而出现情绪波动,并自动夸大事实。比如说,我们处在阴森的墓地里,听见了声音首先会想到的是鬼怪,而不是发情的蟾蜍。如果看见了鬼火的话,想到的也会是幽灵,而不是燃烧的磷化氢。
同样的道理,黎星在恶梦之下心情已经很糟,再加上舍友的添油加醋,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被梦境困住这个荒谬的可能。或许他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不过是身体太累了,连续几天陷入了深睡眠,所以才对外界的感觉变弱。
如此看来,这的确是比较有说服力的解释,但一切也只是我的判断而已,我还没看过真实的情况,也没有和他的舍友交谈过,因此不可能一概而论。
第四,也就是最后的一点。在刚才的对话中,我发现他似乎有所隐瞒,这对病情的判断是相对不利的,而且这很可能是梦境的罪魁祸首。但无论如何,病人也是有所隐私的,他不想说我也没办法,如今只好希望能起作用吧。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瞥了眼手表。
已经11点46分了,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肯定是刚才谈得太入神所以没注意到。于是我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便赶去吃饭了。
之后的两天我有事外出了,所以黎星的病也暂时搁下了。可当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找了我好几次,也许是看见办公室没人吧,他在门外塞了几张小纸条,看上去很紧急的样子。
我迅速意识到情况可能有点不妙,于是按照他留下的电话打过去。
果不其然,电话里的他十分激动,甚至有点语无伦次的样子,大概是说梦境又出现了之类的话。我只能安慰他一番,然后约了下午的时候碰面。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黎星准时到了。今天的他换上了一声清爽的T恤,背着一个天蓝色的书包,我猜他应该是下了课直接赶过来的。
刚进门,他便急冲冲地凑到我面前,惶恐不安地诉说道:唐老师,这这次完了!
怎么了?先别急,慢慢说我迅速把纸巾递给他,示意他冷静下来。
黎星一边擦着汗水,一边急促地喘着气:这两天情况不但没变好,反而更糟了!
就说今天好了,你肯定觉得我是刚下课赶过来的吧,可偏偏不是,我大概在下午3点的时候才醒过来!
怎么会这样?我拧起了眉毛,疑惑道,你的睡眠时间正常吗?舍友们也还是叫不醒你吗?还有,你按时吃了吗?
唐老师,我一切都按你的吩咐做,而且昨晚11点就睡了,期间一直没醒过来,舍友们都说我就像死人一样,即便是用棒子敲也醒不过来!黎星越说越激动,脸颊涨得通红,就像熟透的番茄一样。
唐唐老师,你说要怎么办?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再过两天我可能就要死了
再过两天就要死了?我惊讶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梦境里还预示着你的死亡?
黎星摇了摇头,略显苍白的双唇微微蠕动,一副很挣扎的样子。
过了一阵,他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头道:唐老师,对不起。其实我之前还有些事情没告诉你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怕你听了之后以为我是疯子
实话说,这事情确实是太诡异了。一开始我也是不相信的,直到梦境接二连三的出现,我才不得不
眼看他的神态越发古怪,我的心也悬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黎星,我是一个专业的心理学教授和精神科医生,这些年来接触的怪事也不少,你就尽管说吧,我相信能帮助你!
也许是这番话起了一点鼓励的作用,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老师,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诅咒吗?
诅咒?我眉毛一挑,顿时有种被捉弄的感觉。之前我就说过,我是一个无神论者,这种伪科学在我眼里是不存在的,所谓的诅咒不过是人类妄想出来的产物,根本就没有任何讨论的价值。
尽管我有些不快,但面对一脸惊恐的黎星,也并没有把话说死,只是巧妙地换了个角度:这是个有趣的东西,你听说过大洋洲的-人骨传说吗?
据说这是当地土著处死罪犯的巫术,用一根骨头指过被害人,再念出咒语后,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死亡会像跗骨之疽一样,在数天后准时降临。这好像就是一种诅咒术,因为由始至终,巫师都没有跟被害人有过任何身体接触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黎星的神情,他耳朵竖了起来,显然听得很认真,而且人也渐渐冷静下来了。看到时机成熟后,我话锋一转:但是,后来经过科学家的研究和调查。他们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被害者大部分都是死于肾上腺素激增的器官衰竭,通俗来说就是被吓死的。于是他们便得出一个新的观点暗示-人!
也就是一个著名的实验,将死刑犯的双眼蒙住,在他的手腕轻轻割了一刀,谎称已经割断了他的腕动脉,在水滴声的影响下,最后死刑犯竟然真的被吓死了。毫无疑问,他的情况就跟-人骨一样。
所以,你要清楚一点,人是很容易受到暗示的,所以诅咒之说才会如此的神奇,其实从科学的角度看根本就不存在,真正让他死去的原因正是他自己,你听懂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黎星再次激动起来,那不是普通的心理暗示,我真的被诅咒了!不信你看一下
说罢,他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厚重的古书,递到我手上。
唐老师,不瞒你说,其实我是看了这本书之后才开始做恶梦的
你是说,这本书是罪魁祸首?我有些难以置信,不由自主地把它拿了起来。
那是一本陈旧的古书,表面已经泛黄得厉害,透出一阵淡淡的霉味。看上去已经很有历史,而封面上却空空如也,只有两个红色的粗大繁体字诅咒。我摇了摇头,将书本放在桌上。
唐老师,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我的话是千真万确的,这本书里面包含着一个诅咒在我有些无奈的时候,黎星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我下意识地撇了撇嘴,但仍然保持着倾听者的姿势:那你还记得这本书讲的是什么吗?里面蕴含的到底是什么诅咒?
黎星叹了口气,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我当然记得,因为书里面主人公的经历和我一模一样!
他同样是看了一本被诅咒的书之后,开始了连续的恶梦,而且梦境也和我如出一辙,同样是那个荒村和背面人。但最可怕的并非如此,而是在看书之后的第七天彻底睡死了,他再也无法从梦中醒来!
说到最后,黎星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诉说着一件极为可怕的经历。
难道你担心自己下场会和主人公一样?我询问道。
黎星点了点头,咽了口唾沫:反正至今为止,我的一切症状都和他一样,从看书的那天数起来,已经第五天了,或许或许再过两天我也会一睡不醒
你先别太紧张,这明显只是被书本的故事影响了而已,要知道小说有时候的确会令人如坠云雾,就像我看《白夜行》的时候,也会经常将自己想象成桐原,可这
不!我还是正常人,我还能分清小说与现实的世界!黎星打断了我,显得焦躁不安,实话说,书本的内容很无聊,根本不足以令我入迷,但真正令人可怕的是书本的最后一页,那是一个恶du的诅咒!
它写着凡是阅读本书的人,将会与主人公共命运,七天之后会彻底陷入梦境。起初我也是不相信的,但接下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一模一样的,我正经历着主人公所经历的一切,这无法反驳!
一切是真的!还有两天,我我真的会死掉吗!?
黎星越来越激动,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鼻子也随着话语而微微耸动。我一时间缄默无语,他现在正处于极度焦虑的状态,我深知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但从他刚才的陈述来看,书中那所谓的诅咒已经深深植入他的心里。也就是说,梦境其实就是他潜意识的体现,正因为他如次的惶恐,所以才会反复出现,而每一次的梦境又会加深他的恐惧,才会有这样的恶性循环。
我已经完全明白事情的因果了。
轻轻松了口气后,我从抽屉里拿出了一颗丸:好吧,我已经了解了,你先等一下,待会要进行催眠治疗。
对于黎星的情况,我知道口头疏导和单纯的物控制已经难以奏响。心病还需心医,如果要真正令他摆脱心理压力,只能通过催眠的引导,让他探寻到关键点也就是所谓背面人的真面目。
这是令他焦虑的主因之一,我相信只要解决掉的话,问题一定会迎刃而解的。
嗯黎星犹豫了半会,还是乖乖地吞下了丸。这是宁心安神的,可以帮助他更快地进入状态。
那好,待会你放松点,按我的提示做就行我向他点了点头,转身去准备。
催眠进行得很顺利,黎星很快便陷入了沉睡状态。我通过仪器可以清晰地读到他的脉搏和心跳频率。他现在还处在浅睡眠。如果再次做恶梦的话,两者都会相应地增高,我可以随时监控着他的情况,以便在合适的时候叫醒他。
之后,我等了还一段时间。黎星的状况一直都很平稳,丝毫没有恶梦的迹象。
难道是催眠没有作用吗?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仪器上的心跳和血压开始急剧下降,转眼之间,已经远远低于正常睡眠时的状态。
心跳37,收缩压90,舒张压59!怎么回事?这完全不可能啊!?我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前查看。只见黎星好像睡死了一样,呼吸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就像刚刚粉刷完的外墙。
而同一时刻,仪器的数值还在不断下降。
完了,这样下去他会死掉的!我马上停止了舒缓的音乐,提前将闹铃打开。
呤呤呤闹铃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刺耳,但黎星却毫无反应,依旧是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
怎么会叫不醒!?
我一下子也慌了神,心脏砰砰地揣动着。因为刚才在进行暗示的时候,我已经下了命令,他应该会在闹铃响起的一刻醒来,然而真实的情况却再一次打击了我。
黎星,别睡了,快起来!
我扑上去猛烈地摇晃着他,甚至掐他的人中,但依旧是毫无作用。此刻,我终于深深地感受到事件的可怕之处他并没有说谎,他真的叫不醒了!
我不断地后退着,脑子里一片混乱。
为什么黎星会醒不过来?如果还是睡眠的话,那心跳和血压为什么会那么低?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诅咒,他真的被困在那个恶梦中?
不!这怎么可能!?我是无神论者,怎么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停地在房间里徘徊,喉咙像被火烧一样灼热。
不行,我要冷静冷静!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我是一个权威的心理学教授,只要冷静下来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我不断给自己做心理暗示,一遍遍地重复着。半分钟后,狂揣的心脏方方才渐渐减缓。于是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再一次走到他面前。
我首先仔细察看了一下,他的心跳和血压正维持在一个较低的程度,但幸运的是,两者都没有继续下降,所以他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我松了口气,这才完全冷静下来。
但即便如此,情况却仍旧不容乐观。因为他现在的心跳和血压低于正常的睡眠状态,而且呼吸极度微弱,这明显不符合睡眠的状态,倒有点像昏迷过去了。
可奇怪的是,昏迷的人心率应该不断下降,但他却并非如此,只是维持在一个数据附近波动,这显然又与昏迷不一样。
难道是一种介于两者间的状态?
我摸了摸鼻子,低声呢喃着。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意识?如果是按照他描述的情况来看,现在或许被困在梦里了。但他的心率又远低于恶梦的程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越想越纳闷,-口就像压了块大石头。
一般来说,梦是由人的脑电波控制的,有一个精密的数值。如果现在我的身边有仪器的话,就可以尝试确认一下,但这里毕竟只是办公室。
我叹了口气,正准备另想办法的时候,只见黎星的手指动了动,接着,他的心跳和血压开始缓缓上升,逐渐回到正常的水平。
唔很快,黎星醒了过来。他惶恐不安地张望着,衣服被汗水浸透了,似乎正从极其可怕恶梦中脱难而出。
你没事吧?刚才我心急如焚地询问道。
刚才我又做恶梦了!黎星打断了我,眼睛睁得更大了,蛛网状的血丝游离在眼白之间,看上去十分瘆人。
还是那个关于背面人的梦!但无论我怎么努力,依旧是看不见他们的脸!
又是恶梦!
我的心脏猛然揪了一下。没想到一切如他所说,但从刚才的状态来看,却丝毫没有恶梦的征兆!难道这致命的诅咒真的存在?
我不断咽着唾沫,手心已经渗满了汗水。我敢肯定,这是我这么多年来遇见的,最诡异和离奇的案件,尽管我不想承认,但事实却一步步地冲击着我的信仰。
之后,为了不让他担心,我自然是隐瞒了刚才的事情。但安慰的话是少不了的,我对黎星做了一番鼓励后,只能将安定的剂量再次增加,然后嘱咐他有情况及时联系我。
除此之外,我也是一筹莫展了。
而他似乎也从我的神态中看出了什么,一下子显得更加绝望了,只是礼貌性地向我点头道谢,然后忧心忡忡地离开。
除此之外,我要求他把那本奇怪的书也留了下来,希望能研究一下。其实,到现在我还是对这件事心存疑问,尽管内心的信仰被不断冲击,但我还是不会承认诅咒的存在,我相信一切都是可以解释的。
但在两天之后,当我刚踏进学校的时候,却再一次现实被深深地震惊。
黎星死了!
他真的如自己所说的,睡死在宿舍里。他的身体没有外伤,也没有中du的症状,最后警方宣布的结果竟然是意外死亡,说是一种罕见的睡眠性休克。可只有我知道,这根本不是意外,因为他在前几天已经预见到了!
尽管我知晓这一切,但是却人微言轻,这种诡异的事情在警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们也不可能会相信我。所以,我必须要考自己查出真相。一来是为了完成黎星的夙愿,二来是要证明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诅咒。
晚上,我推掉了所有约会,独自坐在家里。
黎星带来的书就在我的面前,封面上依旧是殷红的二字诅咒。
它们就像两颗滴血的眼瞳,正与我怵然对望。我深知要解开这一切的谜团,首先必须要翻开这本书。
唐子轩,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诅咒,这一切都可以得到一个科学的解释!我对自己进行完心理暗示后,迅速翻开了书本。
半小时后,我重重地合上了书本。正如黎星所说,书中的内容主要是讲述主角在看书之后,做了一系列的怪梦,然后在七天后死去的故事。
这明显是以前老式悬疑故事的常用套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在书本的末页,我也发现了那句可怕的诅咒,同样是红色字体的,如果第一次看到可能会有些恐惧,但此时我却十分冷静,就像看待一句最无聊的笑话一样嗤之以鼻。
这根本没有什么特别,我想黎星的事情一定只是心理暗示,就跟-人骨一样!
我冷哼一声,迅速收起了书本。尽管那时候的我是如此的-有成竹,但在10小时之后,我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我也做了那个梦!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我擦拭着额上的冷汗,整个人显得惶恐不安。
梦境里的荒村看上去很普通,但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还有那些背面人,无论我怎么追赶,始终都与他们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就是这种迫切的焦虑和压抑,令得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我终于体会到了黎星当时的感受,毋庸置疑,我正在经历着他所经历的一切!
唐子轩,你你是一名无神论者,你不能相信这些虚妄的东西,这一切不过是潜意识的反射,或许你是对黎星的死感到了愧疚,才会夜有所梦,又或许这根本就是个巧合,一定不会有这种荒诞的诅咒一定不会有的
尽管我竭力地对自己进行暗示,但黎星的死却像尖刀一样划破了我辛苦编织的梦幻泡影,我无法否认,他的确是死在了梦里!
这一天,我没有心情去上班。只好向学校请了假。我破天荒地约了一大班朋友出来玩,KTV,-沐足还有晚饭,我们尽情地去放纵。因为我肯定自己是太紧张了,才会导致梦境的出现,也许通过注意力转移法,可以让我彻底摆脱梦魇。
但之后我发现自己又错了。
第二天早上,9点15分。我在一阵撕心裂肺的狂叫声中醒来。我剧烈喘息着,几乎全身都被汗水浸透。
第二次了!我竟然连续做了两天的恶梦,如果真的是巧合的话,那这次代表的是什么我已经心照不宣了。
诅咒!真的是诅咒,黎星说得没错,这本书上果然有一个可怕的诅咒!
我喊得歇斯底里,就像精神病院出来的疯子一样。透过梳妆台的镜子,我看见了自己的模样,胡子拉碴,双眼通红,跟以前意气风发的师表模样完全是天壤之别。
完了!这次我真的要死了!我捂着脑袋,从来没试过如此的绝望,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凝成了石头,正慢慢地往下沉坠。
为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甘心地抓着头皮,但很快,求生的欲望终究是战胜了恐惧。我颤颤巍巍地拿起电话,迫不及待地拨打了一个号码。
那是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市一医院的脑科医生。
虽然我现在陷入了困境,但只要是梦,就必定是脑电波产生的,只要利用医院里的仪器修改频率和波长,就可以控制梦境。我相信一切的根源就在于那些背面人身上,一切如黎星所说,梦境中我无法抑制地想要窥探他们的真面目。
我相信只要改变了梦境,通过人脑电波的重组功能,或许就可以看到他们的样子,这样的话,诅咒也就可以破解了!
没错,就是这样!我挂了电话,瞬间从恐慌之中醒来,看来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仪器身上了。
下午,我准时到达了医院。刚一进门便直奔朋友的诊室,由于脑科医生的特殊性,他需要接待的病人不多,此时正在读着一份案例。
小李,(医生的名字),这次我遇到大麻烦了!我急匆匆地跑了进去,气喘吁吁地冲他嚷道。
不会吧?连唐教授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到底是什么事呢?让我猜猜,难道是一狗缌鞅幻琅飞厦帕耍炕故嵌牟┣妨艘黄ü傻恼小李笑嘻嘻地开着玩笑。
我是认真的,这次真的摊上大事了!我郑重地望着他,以一种无法质疑的语气说道。
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我用最简短的话语将所有事情说了一遍。小李一边听一边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之前的嬉笑意味荡然无存。
你是说你被那本书诅咒了!?他愣了半天方才吐出了这句话。
没错我点了点头,双眉紧蹙,不仅是我,学校里的一个学生也被诅咒了,而他在两天前已经死了。
等一下,你以前不是最反感这些东西的吗?怎么现在会这么糊涂?而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梦境只是潜意识的体现,这根本不可能会要人命的啊?小李质疑道。
我以前的确是这样认为的,但是亲身经历过之后,我才发现并非如此,这世上是有超越科学的灵异力量的!它已经-死了我的学生,而我很可能也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小李,你知道我的为人,原则问题是绝对不会开玩笑的,这次我能否逃过一劫,就看你的了!
小李微微颔首,眉头不禁也紧紧锁起:好吧,我要怎么做?
帮我改变脑电波,只要能看到背面人的样子,这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
小李思考了片刻后,点了点头:这当然没问题,凭你的专业知识,我相信一定能解决的,待会你有什么异常的话,我也会迅速中断梦境的,你尽管放心吧!
我向他投向了感激的目光,稍作准备后便躺在病床上。
现在我两边的太阳穴都已经戴上了脑电波控制仪,待会进入梦境的时候,屏幕上会出现相应频率的电波,而小李可以在一旁加以控制,只要将属于恶梦的频率稍作改变,我或许就可以看到他们的样子了。
虽然成功率不一定会很高,但至少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
准备好了吗?小李询问道。我点了点头,瞥见仪器开始运转后,马上进行深度的自我催眠,这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很快,我便陷入了沉睡状态。
出现在我面前的,仍然是那座荒芜的村子。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一般的房子,狂风呼啸而过,沙子刮得我的脸颊隐隐生痛。
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不多时,便看见四五个背面人出现在前方,他们正在做着各自的事情,看上去很忙碌的样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种莫名的好奇感又来了,正支配着我一步步地走过去。我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减缓下来,反而更加用力地冲了过去。
然而,结果与之前一样,在他们的身旁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无论我怎么用力也挤不过去。
可恶,快给我过去!我用力地往前挤,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我知道现实中我的心率应该也会变快,这样小李一定会察觉到的,剩下便看他的了。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一边努力地与墙壁作斗争,一边大声地叫嚷着。然而他们却像没听见一样,还是乐此不疲地做着自己的事。
气死我了身上的力量逐渐减弱,我开始有点精疲力竭的感觉。
而正在此时,神奇的事情竟然出现了。我嗖地一声冲破了障碍,跌向了背面人的前面。正当我欣喜若狂,想要看清楚他们样子的一刻,更可怕的状况出现了。
我发现自己竟然倒过来了!
不仅是我,连周围的废墟也转了一百八十度,而那些背面人则没有变化,还是做着同样的事,可由于角度的问题,出现在我面前的只有他们的脚,我依旧是看不到他们的庐山真面目。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疑惑了半分钟,只见天地间出现了更大的变化,破旧的遗址开始崩坏,在强烈的震动中,不断有破碎的沙石掉落,断层和翻转的建筑充斥着我的瞳孔。
仅仅是一瞬间,整条村子都变得极其怪诞,就像空间错乱一般。
我深吸一口气,顿时明白过来。我的梦境出现了崩坏!
一定是小李想通过脑电波来控制梦境,结果却导致了现在的情况,我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如果我的梦境被外力干扰成这样的话,不知道还能否安然无恙地醒来?
啊我的担忧刚出现,脑子里顿时传来了撕裂的痛苦。与此同时,周围的空间也在一片片崩坏,像陨石一样砸在我的身上。我感觉全身被钢针穿梭一样痛苦。
啊再一次尖叫后,我终于醒了过来。
唐教授,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刚一睁眼,便看见小李满头大汗地出现在我面前,他拿着电除颤,正要对我进行电击。
你要干什么!?我捂着剧痛的脑袋,疑惑地问道。
你刚才差点醒不过了,我怕出事,正准备对你进行电击!小李焦急地解释道。
醒不过来?我猛然打了个寒颤,抓住他的肩膀,我刚才的心跳和血压是不是忽然变得很低,而且怎么叫也没有反应?
你怎么知道的?小李张大了嘴巴,我还以为你昏迷了,而且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状态
闻言,我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良久之后,方才吐出了一句话:因为那个死去的学生也是这种状态
之后,我失魂落魄都回到家里,像死尸一样瘫倒在床上。此时此刻,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所有希望,没想到连改变脑电波这种方法也行不通,而且更可怕的是,刚才小李提醒我了。
在昏迷的时候,我的脑电波也变得极为异常,完全不像是做梦时的频率,也就是说,由始至终我都不是在梦境中!
到底我存在于什么状态,他也解释不清楚,只能告诫我尽量不要轻易睡着。
我只能苦笑应对,这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而且,我之前已经试过了,自从看了那本书之后,每晚的11点我都会准时睡着,完全不受控制。
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黎星当时的心情。
这真的是一个诅咒,而且是无法改变的诅咒!
作为一个权威的心理教授,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我现在竟然深陷于所谓的伪科学中。这是多么的讽刺?但要是能让我回到七天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沾上这些东西了,因为,这个世界上的确太大了,有太多事情我们根本就不了解!
可惜,世上并没有后悔。
最后的几天,我仍在和死神作斗争。我翻遍了所有相关的资料,也在网上请教了很多人,但依旧是徒劳无功。我发现自己的情况和黎星如出一辙。不仅早上越来越难醒,而且梦境也会如期出现。
今天是第七天,我一直睡到了下午,如果不是第十个闹铃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在这几天中,小李也来过几次,他同样束手无策,只是建议我应该上医院去做个详细的检查。
我断然拒绝了,因为我深知这并非是身体上的问题。
但无论如何,要来的始终都会来。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的心情反而没有那么烦躁,我想这大概就是临死之前的平静吧。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10点55分,我又开始哈欠连连了,我知道这是无法抗拒的,但在这之前,我依然一遍遍、一遍遍地翻看着那本书。
毫无疑问,一切的问题都出现在它的身上。但这究竟是什么书,会拥有这么大的魔力?我无从得知,书上既没有出版社,也没有作者等其他信息,完全就像凭空而出的恶魔。
我真是笨,当时就应该从这本书开始调查,至少应该向黎星询问书的出处,但回头一想,这也是多此一举,要是他知道的话也不至于死掉。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我反复思量,最终还是决定用纸笔将这些天的事情记录下来,尽管在你们的眼里,这只是一篇恐怖小说,又或者是胡编乱造的文章。
但我只是想告诫你千万不要过于自大。
因为,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太多难以解释的事情了。
铛铛
11点的钟声终究是响了起来。
我又开始发困了,手中的签字笔不由自主地滑了下来,窗外又刮起了呼呼的阴风。我知道一切都将在这时结束了。
嗯,那么就到此为止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