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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故事

校园怪谈之血手印

2024-10-28 07:33:03

[1]
文海跳楼自-的消息传出来时,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仿佛所有怀疑的目光都指向了我。
文海和我是商业设计专业里成绩最好的两个学生,而且都想毕业留校。按照往年的惯例,毕业留校的只有一位,所以我们两人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但暗地里却是常常较着劲。
文海死了,在某种角度上对我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好消息,但我怕弄巧成拙,影响自己在系里建立的良好形象,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所以,在人工湖边举行悼念仪式时,我很早就到了,忙前忙后地准备着,有一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果然,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但随即又释然了,又不是我干的,犯得着心虚吗?这样想着,腰板也挺直了些。
遗照是从文海去年到德国柏林旅游时拍的照片里选出来的,一脸的意气风发,可是无论多么青春飞扬,一旦成了黑白,也只能是祭奠而已。
这样想着,心里忽然有些潸然,眼睛也涩涩的。
这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很小,像一阵风,文海会派人来找你的。说话的是胜乔。

胜乔平时在班里很沉默,几乎没有朋友,唯一谈得来的就是守业,但也只是聊聊天而已,不像别的死党那样整天腻在一起。胜乔推崇欧洲艺术,对欧洲艺术史很在行,平时也喜欢画一些宗教画,例如耶稣受洗,最后的晚餐等等。胜乔平时就有些神经兮兮的,所以说出莫名其妙的话来也是正常的。这样想,心里便释然了。
[2]
虽然心情不好,但工作总是要做的。最近那家公司催得紧,要我们做一个FLASH的动画广告。这是我们动漫社接到的第一个外单,是宣传我们零点动漫社的好机会。
守业已经没日没夜地带领社员罗列和蓝纱在赶工了,希望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可是,蓝纱毕竟不是学艺术的,电脑设计的底子薄,效果一直做不出来,配色也做得很差,另外一个有点工作激情的罗列又是学文的,对动画没有什么感觉,纯粹喜欢,这让我和守业很着急。
这天去找罗列,发现守业也在,说是带来一张光盘,里面是他历来制作的作品,在教罗列。还说会找时间也单独培训一下蓝纱。
我很佩服守业的敬业。心里也塌实了些。还对他说,如果去女生宿舍不方便的话就叫她来我们宿舍好了。
守业答应了。
晚上睡前,守业叫我把他那个准备作为培训资料的光盘浏览一下,看看应把什么作品作为重点案例。一直忙到了凌晨两点多才睡,脑袋沾枕头就进入梦乡了。然而在梦里却见到了让我惊惧的一幕:当时的我正经过宿舍楼,忽然看见文海像装满东西的麻袋一样从楼顶重重地摔下来,掉在我的跟前,脑袋摔扁了,嘴里汩汩地淌着血,却还睁着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看,我吓得两腿发软,正要转身跑开,他却忽然捉住我的裤管,带着哭腔说:邹杰,你会有报应的。你的头很快就会像我这样,如同西瓜一样爆开
我啊地一声坐起来,发现自己是在做梦。天刚朦朦亮,我却再也睡不着了。


[3]
印的消息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仅仅几天的时间,就在班里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向校外蔓延的趋势。也许是系主任觉得这样下去不好,于是找我到他办公室,叫我想办法平息谣言。
我对谣言的实际情况不大清楚,也不想去理会,但既然主任这么说了,就要全力以赴把这件事办好。
回到宿舍,守业正在吃面包,于是揶揄他:有钱公子也要啃面包?你爸没给你寄钱么?
守业的表情一冷,不到必要时我不会跟他拿钱。
见他情绪有些奇怪,我只好转移话题。问他关于谣言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守业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说:我也不大清楚,所以不能说有什么看法,反正都是同学们瞎编的呗!现在的学校生活太过单调无聊,有人死了,而且是不正常的死亡,免不得要添油加醋,权当自娱。末了又说,要不你去问问胜乔,那小子对这个在行,听他说那个什么血印的传说来源于欧洲。
听到胜乔的名字,我的心不由得怦怦直跳,他那天说的话,至今还让我心有余悸,可是没办法,谁叫他最在行呢!
胜乔的画室在学校的小食街旁边,是他单独租下的。果然,和平常一样,他一个人在专心致志地画画,入神到我进来时他竟然一点没发觉。
胜乔画的是《圣经》里的一个场景,耶稣直着腰,一个女子对着他,衣衫褴褛,散着头发,怯怯地低着头,一些貌似文士和法利赛人围在一旁窃窃私语。

我问:画的是什么?
胜乔头也不抬,画笔依然在画布上扫着,是主耶稣宽恕一个女人。停顿了一下,胜乔又说,你是来问我这个的吗?
我有些尴尬地摇摇头,你知道血手印的事情吗?
胜乔冷冷地说道:这是一个自-联盟,他们自-前,额头都会印上婴儿的手掌印。听说是与洗掉罪恶,进入天堂有关。但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我又问:难道文海死的时候,额头也有手掌印?可是警方并没有透露这一点啊。
胜乔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警方和学校怎么会把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透露出来?又不是很光彩的事。
我哦了一声,有些佩服胜乔了,他懂得还真多。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那到底是什么组织?难道真有人为了一个见不到摸不着的信仰丢弃自己的性命?
[4]
周六晚上,我守业讨论了一下那个FLASH动画制作进度的事,又看了一下他那张给蓝纱和罗列培训的光盘,就上床睡了。

可能是因为劳累过度,晚上我又做梦了。梦里我见到了文海,他的额头有一个淡淡的红色印记,像婴儿手掌,隐约可见。我颤抖着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一下,指尖,竟然有了淡淡的红,随即开始变深,还滴下血来!可是,我的指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是谁印上这样的手印?我哆嗦着问文海。
文海看上去呆呆地,一言不发。似乎没听到我的话,转身走了。他走得很轻,像一个没有重量的游魂。忽然,他站定,回过头盯着我说:下一个,是文学系的罗列。我已经把手印印在他的额头上了。
我正要问为什么,就醒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铁架床厚重的影子。我坐在床沿上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宿舍里的人都走光了,因为周末,他们都住在本市,回家快活去了。只有守业还在下铺睡得正香,心想这段时间他也累得够呛,一定睡得很香吧。守业也住在本市,可是很少回家。听说和父母的关系不是很好。
第二天一早,我把这个梦告诉守业,他却笑着拍我的肩,你不是被那些传言影响了吧?而且,做梦又怎么算数呢?
正聊着,一声惊叫从隔壁宿舍传来,又有人自-了!一定是红色血手印!
我心里一紧,来不及开自己的电脑,就跑到隔壁宿舍。BBS论坛上一个触目惊心的标题狠狠地刺痛了我的眼睛,A大连环自-大狂欢!第三个加入者:文学院05(2)班的罗列!
罗列?罗列!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难道,昨天梦里文海说的是真的?!是巧合?还是一种冥冥的指引?
守业也惊呆了,他目瞪口呆地盯着我,邹杰,你确定在你梦里文海说的也是罗列?
我无力地点头,全身被一种诡靡难明的气氛笼罩了。


[5]
之后的几天,我都对我的那个梦耿耿于怀,以至于不到非常困的时候根本不敢睡觉,我怕我在梦里又见到文海,怕听见他那些类似于诅咒似的预言。
幸好,那段时间都相安无事,睡觉时也不再做那么恐怖的梦了,心渐渐平复下来。便认为那天晚上做的梦其实只是一个巧合,最近老在忙动漫社的事情,难免会在梦里把他们和生活中的事实联系起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刚刚平静了几天,又有了坏消息。
这次竟然是我们动漫社的蓝纱。她死在动漫社的工作室里,电脑开着一个WORD文档,是她的遗书,没有多说,只是说不想活了。她是一个漂亮且很能干的女孩,在班上和学院里都担当了重要的职务。她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学校的BBS论坛又炸开了锅,而且,越说越玄。一个跟帖的说,她自-前,在额头上画上了一个婴儿的手印,和之前商业设计班的那个男生一模一样。
我越看心越凉,随即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难道这个组织已经渗透到了学校的各个角落?
正想着,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守业,他见我看得津津有味,于是笑道:怎么样?你也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我的心坠坠的,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这种事情太出乎我的想象,比传说中的黑色星期五还要让人难以置信。难道一个人的信仰可以到这个地步吗?这和信奉那种谋财害命的伪宗教又有什么区别?

听说这些人有一个专门的网站,并长期在里面聚集。守业轻描淡写地说,随即摊摊手表示不解。我的脑子忽然一亮,是啊,为什么不到网上去找一些资料呢?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独处的时间,在宿舍里上网。输入血手印三个字,屏幕上滚出一长串字符,其中有一条血手印自-之谜的标题引起我的注意。点开网页,看到一则介绍:血手印自-联盟起源于欧洲。联盟的人自-前额头都会印上婴儿的手掌印,意味着追寻,追本溯源的意思,想借以洗去身上的罪恶,做个纯洁的天使进入天堂。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血手印自-团体曾风靡一时,也因此臭名昭著。
上面一张张成员自-后的图片,看得我触目惊心。转而又想,文海怎么会和血手印扯上关系?他在系里的威望一直不错,而且家境殷实,有什么会让他想不开?
[6]
不敢再有丝毫懈怠,我开始逐个搜索带有血手印,自-关键词的网页。
逐页打开,浏览,一个多小时后,我感到头痛欲裂,脑子里都是自-的信息。这些网页就像一条死亡轨道,轨道的尽头只有未知和恐惧。

终于,一个血手印自-联盟进入了我的视线。我打开网页,因为不是会员,竟无权浏览。我忽然感觉有些害怕,怔了好一会儿。想起老师说过的那首黑色星期五的歌曲,虽然大家都很想听,但真的去细想,却未必有这种勇气的,因为,没有人不惧怕死亡。
可是,如果不找出真相,我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思虑再三,我还是注册进去,用的名字是游客63645。这个论坛和一般的论坛没有什么两样,页面也做得很大气,只是因为是以黑紫色为主色调的,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左上角那个血手印的LOGO是血红色的,还在淌着血。页面顶端和两侧都有FLASH的悬浮广告,是一些宗教图谱剪接成的动画。
我随便浏览了一下首页,竟然是些引导自-的方法和暗示。
来不及多想,我径直点击进了论坛,因为我想只有在这里才能更深入地了解这个人群。不想,论坛中人气火爆,很多人在这里发帖,倾诉自己的苦恼和郁闷,似乎压抑的情结在这里就可以得到缓解。
我一页一页地翻过去,希望找到有关文海、罗列以及蓝纱的蛛丝迹,可是,里面的ID都是虚拟的,名字都不可能是本名,难有所获。
然而,一个帖子却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标题为油画里的宗教信仰与自-情节的关联的帖子,发帖人名叫SQ2008!SQ,不是胜乔的缩写吗?而且,他那么喜欢宗教油画,难道,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这样一想,我又喜又怕,喜的是终于找到了一点突破口,也许从胜乔那里可以对这个联盟了解得更多一些。怕的是,如果胜乔真的是其中的一员,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总有一天,他也会走上那样的绝路?


[7]
胜乔的画室紧闭着门,里面有灯光透出来,我相信他还在,于是上前敲门。里面传来一阵噪杂声,几分钟后,胜乔睁着朦胧的睡眼来开门,见了我,有些不悦地问:邹杰?你又来干什么?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我有些尴尬,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径直问:你也是血手印自-联盟的成员?
胜乔的眼睛睁得很大,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怎么这么问?难道我的样子很像郁闷得要死的人吗?
我没有回答,走进他的画室,叹了口气说:我已经在上面见到你的文章了。你不用否认。
胜乔的样子变得很难看,犹疑了好久才点点头,是的,不过,我只是好奇,你知道我对宗教这些东西都很感兴趣。但你放心,我不会傻到像文海一样,结束自己的生命。说完,似乎感觉不妥,又说,我是说,我不会自-,但我尊重他人自-的权力。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把那天做的那个梦告诉了他,我梦见文海对我说,那个叫罗列的要死,结果,他真的死了。
胜乔的脸上没有意外,只是苦苦地笑了笑,那你还没梦见我要死吧?

我摇摇头,想再问点什么,他已经把门打开,说:邹杰,谢谢你的好意。请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我不是说过我要做中国最伟大的艺术家吗?我还有那么多目标没达成,又怎么舍得死?
我只得站起来告别,两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聊来聊去都是一个死字,确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而且,至今为止,我还没梦过胜乔会出事,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
临出门,我拍了拍胜乔的肩,他忽然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确实,和他同学两年多了,我这个做班长的还没跟他好好聊过天,也许,他真的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8]
守业问我上了自-联盟有什么收获。我说没有。他就神秘兮兮地说,听说问题出在一网站里的一张宗教图片上面,似乎还是动画。
动画?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那网站首页两旁的浮动FLASH,你怎么知道的?

是一个女生在BBS上说的,那个女生和蓝纱同宿舍。她说蓝纱跟她提过,她很喜欢那个动画,还想自己学着做个一模一样的来着。
我当即打开电脑,我想先上论坛确认一下那个女孩的留言,然后再上自-联盟看那个动画有什么诡靡之处。
果然,留言是一个叫showy的女生写的,说她经常看到蓝纱上那个自-联盟,还一边看那个动画,一边用FLASH软件模仿着做。
我把这段留言来回念了几遍,终于下定决心仔细地看看那个动画。当然,我的心是有些紧张的,因为万一真的是那个动画作祟,我就有可能难逃此劫。虽然说不出所以然,但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让我开始相信,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再次打开自-联盟,心情已经大不一样了。仿佛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死亡的黑洞,进来的人,就等于进入了死亡的快车道。
但是,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只能如此。
那是一个用黑色和红色为主色调构成的动画,由一个自-联盟的LOGO和一段看不分明的文字交替接合,组成不同的图案,有时像花,有时像一支盛展的手,有时像一个张开的淌着鲜血的嘴巴
接着,我的耳边响起一个飘渺的人声,很轻,很柔,像荡在空中,若有若无,他说:下一个,是胜乔。


[9]
醒来,已经是中午,我的额上冷汗涔涔,对昨晚做的事情还有些怀疑,可是我记得我是上了那个网站了,而且,还有那个飘渺的人声!他说,下一个,是胜乔!
我连忙拨打胜乔的手机,可是语音提示:对方手机已关机。
我隐隐觉得不安,赶紧起床,然后胡乱穿好衣服就往胜乔的画室跑,我希望他还像往常一样拿着画笔在画布前画他喜欢的宗教油画,我希望他好好的,不会出现我不愿想象的那种情况。
可是,胜乔死了,他躺在地上,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额头上,有一个浅浅的血手印!
我报了警,然后怔在画室里,久久地没有出声。恐惧像黑色的雾,把我团团笼罩,因为在胜乔的周围,是他画的宗教油画,有耶稣,有天使,有地狱,有天堂。当然,也有恶魔,他们展开黑色的蝙蝠羽翼,睁着血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让我无端端的浑身发寒。
半小时后,警察来了,随行的还有学校的保安。他们熟练地给现场拍了照,叫我回警察局做了笔录后,还叮嘱我不要把细节透露给别人,我答应了。
回到住宿区已是入夜,我一边走一边想着胜乔的事,忽然一阵缦矗业哪钔反铀伎贾谢氐较质担纯此闹埽脚缘穆袒参锵褚欢映肿鸥髦指餮淦鞯难郑移死矗梦倚睦锊挥傻梅⒚N沂歉鑫奚衤壅撸墒亲罱氖虑槿梦也坏貌凰盗撕眉干⒚滞臃稹

加快脚步回到宿舍楼下,遇见好几个同学,他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我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是闪闪缩缩地慌忙走开。
我以为是胜乔的死让他们怀疑我了,谁叫我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呢!正有些无奈地摇头,听见其中一个同学在小声地嘟囔:邹杰怎么会是自-联盟的成员呢?他看起来不像。
这个很难说,他这么优秀的人,平时压力一定很大吧,我看九成都是。
我的脑袋轰一声炸开,什么?我是自-联盟的成员?
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爬遍了我的全身。
[10]
回到宿舍,舍友们都用怪异的眼光看我,还陆陆续续走出了宿舍,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马上打开电脑上网,心情忐忑地输入了自-联盟的网址,竟然发现论坛里已经是默认的登录状态,注册名叫ZJ4444!可是,我当初注册的并不是这个名字,而是游客63645!

ZJ?这不是我名字的缩写么?我的心一凉,随即额头开始冒汗,可我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定是有人故意用我的名字缩写注册了ID!那么,到底是人还是?!
我一看留言帖,果然,里面是我写过的一篇日记,那段时间,因为学习和工作的压力都很大,所以我的心情很不好,日记里都是些情绪话。
难怪大家都知道是我了,里面描写的我周边的情况,同学们没有谁不知道的。正思忖着,我注意到了两旁的那个浮动FLASH,那是一个用黑色和红色为主色调构成的动画和以前不一样了,由一个自-联盟的LOGO和一段不怎么分明的文字交替接合,但组成的却是下一个,ZJ4444!鬼大爷鬼故事www.
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看着那个FLASH久久发不出声音,只觉得恐惧像水一样从脊椎一直攀缘上大脑
我看见我的周围出现了很多不同的脸孔,有文海的,胜乔的,还有罗列和蓝纱的,他们的身上闪着好看的光晕,朝我温和地笑,说,来吧,来吧,洗去身上的罪恶,就可以做个纯洁的天使,进入天堂


[11]
我听见轻柔的脚步声,接着,是一声冰冷的笑,我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直到那人过来,把一个类似橡胶质地的东西印在我的脸上,我才睁开眼睛。
结果,我见到守业错愕的脸,邹杰?你你你怎么在这里?而且,你的脸上说着,他忙不迭地把手中的橡胶手印往身后藏。
我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守业,不用装了。想不到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着,我毫不在乎地抹去脸上的红印,我知道血手印只是一个迷惑人的符号,是你印上去的,为的是让别人以为我的死也是自-联盟造成的。你最终的目标是我。
守业的脸上出现一些慌乱,你什么意思?
守业,整件事都是你布的局,不是吗?你故意在学校的BBS论坛里散布关于自-联盟的谣言,然后用别人的缩写在自-联盟里注册ID,最后把别人-害。文海,胜乔,还有罗列和蓝纱,都是你-的,通过这些事实让别人相信自-联盟的诡异,然后,再名正言顺地让我消失。对不对?
守业的声音开始颤抖,手指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随即有些不服气地问:你凭什么这么说?这只是你的推测不是吗?警方已经查明他们都是自-。
我-有成竹地说道,从我的名字无端端地出现在自-联盟里,我就开始怀疑,联盟里所有关于文海他们的留言都是假的。据我推断,你就是自-联盟的版主,不然,没有人能轻易地拿到我的日记本,把里面的一篇日记放在上面。你的父亲是市里很有名的催眠师,你在他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于是做出了那个网页两边的悬浮动画。只要盯着那个FLASH看一定的时间,人就会被催眠。

守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然后狡黠地笑,你觉得你的推断一定是正确的吗?
我不知道,所以,我想叫警察来调查,应该更准确一些。我坚定地说,然后朝外走去。
守业没有追上来,他在我背后冷冷地说:邹杰,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也许,你会改变主意。
[12]
我不敢相信我在DV里看到的一切,那是多么骇人的一个场面!
是在文海的宿舍。因为周末,宿舍里没有人,只有文海在睡觉。他已经睡着了,睡得很死,当然,这一定是守业在他吃的东西里下了什么安眠。然后,门开了,我见到了自己的背影,我到其他床上操起一个枕头,然后毫不犹豫地把枕头往文海的脑袋上盖,他起先一点反应也没有。几秒钟后,他开始挣扎,可是晚了。他的手脚动了几下,就彻底瘫软下去。然后,我把他扛在肩上,上了一层就到了顶楼。我把文海扔到了围栏的外面,文海像是个装满沙土的麻袋,重重地落下
这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把我催眠了,我才这么干的。我又怒又急,只得朝守业吼。
守业轻蔑地一笑,你想,警察会相信吗?从你的后背看来,你的动作一点被催眠的迹象也没有。况且,你有-他的动机,同学们都知道你和他平时就在系里争风,抢夺留校的名额的,你脱不了干系。

我顿时呆若木鸡,我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让警察相信文海不是我-的。
守业看着我犹豫不决的样子,拍拍我的肩,算了吧,其实,文海的死对你有好处,不是吗?而且,只要我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真相。真相是藏在事实后面的,而人总对所谓的事实坚信不移。现在,真相掌握在警察的手中,警察口中的事实是,文海是自-的。
我立刻无言以对,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前途尽毁,而且,还要冒着坐牢的危险。
半晌,我问守业:为什么要-那么多人?
守业说:其实,他们都不是我-的。胜乔-了蓝纱,蓝纱-了罗列,而胜乔,确实是被我催眠后自-的,因为他知道了我的秘密。
什么?!我再次大吃一惊。那蓝纱为什么要-罗列?
守业轻蔑的一笑,罗列其实是蓝纱的前男友,蓝纱就是因为他才加入的零点动漫社。罗列不仅无端端地把她抛弃,还在她面前诋毁她,甚至在她周围的同学前诋毁她,对蓝纱的伤害,远远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于是,她想伺机报复。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中,于是我就用那张催眠的光盘把她潜意识里的欲望诱发出来,把罗列-了。而讽刺的是,胜乔喜欢上了蓝纱,简直把她当成是女神一样看待。可是蓝纱却说他是一个疯子,她对胜乔说,你只知道画画,眼里没有生活,你生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我不能和一个疯子在一起。她的话极大地挫伤了胜乔的自尊,于是因爱生恨的种子就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他-她那天,恰好被我瞧见了,于是我就是用这个跟他做的交换,叫他在你面前说出自-联盟的那些文字是他自己写的,他是自-联盟的成员。
我听着守业的话,半晌说不出话来。
背后的隐情居然如此复杂,可是,想想又一点都不复杂,只是因为,他们潜意识里的怨恨都被守业利用了。


[13]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上课下课,吃饭睡觉,一切如常的样子。谁也不知道,我的心里藏着的那个巨大的秘密,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我。
其实,怀揣秘密的又何止我一个?死去的胜乔,罗列,蓝纱,以及伤害胜乔的那个可怜又可恶的女生,也许,还有文海,甚至是身边的每一个人。
曾经问过守业,为什么用自己的催眠技术把人潜意识里的罪恶和欲望引发出来,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守业冷冷地笑了一下,眉宇间忽然多了厚重的阴云,小的时候,父亲就已经是一个很有名的催眠师,可是他对我和母亲都不好。他回到家常乱发脾气,有时候还打母亲。而母亲生性懦弱,不但不敢还手,甚至连我被父亲打的时候也不敢出来阻止一下,只知道哭。那时候我就暗暗下定决心,要让受过伤害的人都得到补偿。
然而,矫枉过正。事实的结果并不是如守业所想,每一个人,总免不了受到别人的伤害,也免不了有意无意地伤害到别人。如果没有宽容,没有谅解,只有嫉恨的种子,这个世界,将成什么样子?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有意无意地提防着守业,因为,我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他又有太多下手的机会和条件。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一个疯子。
奇怪的是,他一直没有对我下手。
那个自-联盟我上去看过,那个悬浮动画消失了,后来,连整个网站都关闭了。
我终于舒了一口气,为自己,也为守业。
[14]
几个月后,守业忽然很多天没有上学,也没有请假,班主任叫我去他家看看。我无法,只好去了。
守业的家在南区,是一幢独立的别墅,欧式装修,看起来宏伟壮观。
守业一脸的疲惫,眼神空洞得像两口干涸的井。见了我,脸上现出一点不自然,随即枯涩地笑,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不敢见我了。

我讪讪地笑,正要说些什么,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守业后面,衣着打扮都很显贵气,只是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眼神也有些呆滞,她热情地朝我点头,问守业:是同学吗?还不快请进来坐?
守业怔了一下,朝她笑笑,说,妈,我知道了。鬼大爷鬼故事www.
我问守业为什么最近不上学,同学和老师都很担心,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守业看看我,眉头越蹙越紧,半年前,我妈就查出患了帕金森综合症,现在越来越严重了,请看护我又不放心,所以我留在家里照顾她。
我有些吃惊,帕金森综合症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患病的人会意识错乱,还会逐渐丧失记忆,到最后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识。
那,我可以帮你跟学校申请,把上课的时间调整一下,或者干脆在家里自学,考试时再去学校就可以了。我建议道。
正说着,守业母亲忽然惊呼一声,表情变得焦灼,呢喃着说:守业,业业,别再害人了,别再害人了,害人要遭报应的啊!
我的心一酸,原来,守业做过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一定也劝过守业,别再利用自己的催眠技术去害人。
守业怔了一下,脸上露出愧疚的笑,正要上去安慰,楼梯口响起了一阵怜惜的嗔骂:哎呀,素屏,我就上去一会儿你就跑这来了。
定睛一看,是一个中年男人,急急地从楼梯上跑过来,扶着守业的母亲,来,我扶你上去,去看我们养的那只小花,还有种的那株茶花,那株茶花就要开了呢。

守业的母亲被他搀着,边走边不停地嗫嚅:我在找守业呢,他在学校里害人,这样可不行啊,我们要去找他。
男人耐心地劝慰:好好好,我们先上楼换衣服,再和你去学校找守业,啊!
此情此景,让人感动,更让人心酸。守业尴尬地朝我笑了笑,眼角却有些潮。他说:其实,我爸被我催眠过。
我被他的这句话吓住了。
他又苦笑着说:两个月前,在我有足够的自信用催眠技术可以轻易地瞒骗他时,用我的FLASH动画把他催眠了,还在他潜意识里输入了一些善待家人的信息。没想到,醒来后的他真的变好了。我妈生病后,他很担心,一直呆在家里,事务所也交给别人管理。我宁愿相信,这是他们以前累积的感情,成就了现在的相濡以沫,而不是催眠的功劳。
我看着守业苦涩的笑,想安慰他,却不由自主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至此,我终于明白,守业后来不再设法-我灭口的原因,除了我有把柄在他手里外,更重要的是因为他的家人,让他的心重新找回了温暖。
[15]
守业到警察局自首的消息传来时,我丝毫没有意外。
我知道他的决定不是一时冲动,他留在家里的那段时间,疲惫,憔悴,不仅是因为照顾他母亲的关系,而是他母亲的话,一直折磨着他,他开始反省过去所做的一切,并终于决定,让母亲释然,也让自己解脱。
那天,接到守业的电话,他的声音闷闷的,但心情明显舒爽了许多,他说:你放心,文海的事是我干的,与你无关。但是,请你帮我做一件事,请你时不时到我家,看看我的父母。
我想了想,说:会的,会有人照顾他们,你放心吧。
放下电话,我给系主任留了一封信,请他安排同学有空到守业家坐坐,看看守业孤独的父母。然后,我走出了宿舍。无论如何,文海都是被我亲手-害的,我不能用被催眠的理由作为害人的托辞,因为,如果不是我潜意识里对他心存嫉恨,我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被催眠-害了他。
我有没有罪,我想,就等着法律来判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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